第9章 外公
Y村四橫路,徐若萍的單身公寓,與曉倩的公寓僅僅隔了兩條馬路。
不用猜,聽名字都知道也是城中村里頭的廉價出租房,幸運的是,她租的地方雖然貴了點,好歹沒有竄到深街窄巷里,出地鐵口后拐一條馬路就到,吵是吵了點,卻總算能透過窗戶仰望到天上的點點繁星。
徐若萍心不在焉地開了鎖,門打開的一瞬間,她整個人就僵在了原地,從頭發絲到腳指甲,仿佛被一個細細的弦拉緊繃直。
她的公寓是一房一廳,沒有陽臺,開門見廳,有一排貼著墻邊擺放的小沙發,挨著前面是一個落地玻璃小茶幾,再前兩步是一臺十四寸的二手電視。
一個頭發胡子全部花白的竹竿老人正坐姿僵硬地窩在沙發的一角,夜里黑燈瞎火的一看,簡直是一只僵尸,施施然地抿著嘴巴喝著茶,用的還是徐若萍自己的杯子。
“外、外公!”
徐若萍低低地叫了一聲。
一陣涼颼颼的冷意順著尾椎直竄上脊骨,人沒動,眼光先把老人家上下左右環視一遍,確定那枚如影隨影的戒鞭沒有跟來,這才重重地舒了一口大氣。
那戒鞭有神識,長不過一尺,她外公平時拿在手里攤開了是一把折扇,拉長卻是一根鞭子,抽在手心里不著痕跡,疼感卻能直鉆到你頭皮里去。
好死不死,徐若萍七歲那年,在自家母親的房間里翻箱倒柜地摸東西時找到了一只一厘米大小的玉葫蘆,掛在自己脖子上臭美沒半天,神識突然覺醒,緊接著鉆出來了這位別人都看不見只有自己看見的早已作古多年的外公,逼著自己學道,那戒鞭就成了她個人專用體罰器,時不時被打得眼淚直流,還不得盡情嚎叫,免得被人誤認為自己是精神病。
這過程的心酸,想想都叫人心痛!
“嗯!過來,坐!”
老人家鳩占鵲巢了一點也不臉紅,抬手斟了杯茶,輕輕推到了徐若萍面前。
沒有戒鞭,徐若萍放下心里頭一塊大石,盤算著自己近日沒有荒廢學業的同時也沒有荒廢道業,整個人一松,軟綿綿地挨著外公坐下來,一口氣把那杯茶喝了個底朝天,這才滿意地蹭了蹭鼻子,哼哼道:“真是,今天什么日子啊,還沒到檢考的日子吧,您老人家竟然大駕光臨?”
老人家嬉笑兩聲,兩排皺紋爬滿兩邊眼角,一只手有一下沒一下地敲打著茶幾,似有心又無意地提問道:“符咒刻畫可已經到了完全隨心所欲的地步?”
這是一個要隨時處罰的信號,徐若萍馬上一個鯉魚打挺,端正姿勢,作了個正襟危坐狀,認認真真地回答:“到了!”
“麻衣神相口訣能倒背如流了?”
“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