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0 舊恨新仇(十)
凌妙妙緩過勁來,氣不打一出來,待要罵人,見他被自己吐了一身,衣服濕淋淋,失魂落魄地坐在那里,心里又有些愧疚,斜睨著他“誰讓你那樣灌我的”
慕聲臉上沒什么表情,只是緊緊地抱著她不說話。
“其實不用喝藥,多睡幾覺就好了。”凌妙妙的喉嚨在灼燒,費力地解釋,“就是普通的風寒”
“不是普通的風寒。”他的情緒終于打開了閘口,仿佛有什么東西驟然破裂了,他定定看著她,眸子里閃爍著近乎脆弱的情緒,“是因為”
他啟唇,卻沒能說出口。
他非但為半妖之身,還是命格反常的魅女之嗣,邪得連魅女族群都不敢認他,何況凌妙妙這么一個孱弱的普通人。
天天同他在一起,受他妖氣浸染,長此以往,底子掏空了也不奇怪。
凌妙妙茫然地等著他,兩頰暈紅,嘴唇干裂。他最終緘了口,將她輕輕放回床上,端著碗站了起來“我一會兒便回來。”
妙妙蜷在床上,怔怔瞧著他,見他只有一邊袖口扎緊了,另一邊袖口放下來,幾乎蓋住了手背。再一聯想湯藥里那股邪門味道,心里突然明白了大概,一陣酸楚。
慕聲回房間換了衣服,再度去了廚房。
爐子上面熬著藥,發出咕嘟咕嘟的沸騰聲,他立在砂鍋前一動不動,似乎在出神地看著偶爾閃動的明火,又像是在看著虛空發呆,睫毛在眼底投下一片淺淺的陰影。
半晌,他掀開砂鍋的蓋子,盛了一碗藥,旋即抬起手,將袖子向上一捋。
青白的手腕上傷痕密布,道道橫亙的血痕顯得觸目驚心,最新那一條沒有愈合完全,還在邊角滲著血珠。
他舉著手腕,臉上的表情極淡,右手拿著匕首在上面比了比,似乎在冷酷地考量哪里下刀,可以輕松見血。
最終,他將刀尖抵住了最新的那條傷口,決心壓在上面,將愈合的血肉嚴絲合縫地再度拉開。
這么想著,他將手腕輕翻,靠近了碗邊。
“慕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