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付一個風燭殘年的焦大，鳳姐兒哪想到還要如此多的周折。

    難怪，老太太這兩天，萬事無不依著那焦大，原來也是在忍！

    若非老祖宗提醒，自己幾乎也要吃大虧了。

    但終究有些不信。

    “老祖宗，我就不信，一頓亂棍打不死他！”

    “萬一打不死呢？”賈母幽幽嘆了口氣，“看到你珍大哥哥的下場了嗎？他可是帶了七八個壯漢的，結果呢？還不是被焦大打倒，讓那尤氏把他廢了！”

    “不是說，是二老太爺借尤……”

    賈母打個哆嗦，“神神鬼鬼的事，不好說，說不好，不說好！寧可信其有！有大玉兒跟著，回頭你就知道了！”

    鳳姐兒不識字，難免更愚昧，見老祖宗都是這個態度，哪還敢多言。

    賈母想了會兒，又道：“鳳哥兒，那蓉大家的，娘家本姓秦，你可知道？”

    “那天，寶二爺在他屋子里歇晌，夢里還叫蓉大家的大名——秦可卿?！?br/>
    賈母點點頭，“那蓉大家的，她爹名叫秦業，也有說是秦邦業的，其實都是一個意思。人都說老身娘家，‘阿房宮，三百里，住不下金陵一個史。’阿房宮，本就是大一統秦朝樞機天下之所在。由此可見，老身與秦家，只怕也是有些瓜葛的?！?br/>
    “昨天，你有一句話，說得很對！弄死這些秦家人，沒得臟了咱們的手！所以，硬來，官面上不好看，軟法子嘛，倒是多想一想！”

    “行了，跟你說這么多，老身也乏了！今天的事，王熙鳳，哪怕是死，你也得給我爛肚子里！”

    賈母逼著鳳姐兒發了毒誓以后，才真正放她走。

    一出里間門，鳳姐兒只覺右肩膀上突然一沉，竟好像突然壓了塊大石頭似的。

    鴛鴦只道她被賈母打折了腿，好心好意地要上來攙扶，鳳姐兒一扭身躲開她，一瘸一拐地前去開了門。

    正午的陽光透進來，肩膀上的沉甸甸才輕了幾分。但身子一邊輕、一邊重，走起路來還是有點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