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第 12 章
燕驍原本以為蕭徹出去是和魏元帝他們匯合了,沒想到他卻將他帶到了雪驄馬葬身的地方。
原本渾身雪白的雪驄馬,此刻喉頸處赫然一個血窟窿,渾身上下雪白的毛發盡數染成了鮮紅色,身下積了一灘血洼。
一雙馬眼還死死瞪著,只是已全然沒了氣息。
蕭徹面色不變地走到近旁,靴尖踢了踢這死物,道:“這雪驄馬素來以溫和著稱,在顏嘉柔上馬之前,我還特地試過,性子溫和得不能再溫和了,原以為決計不會出什么差池,緣何跑了一圈后,等到她上馬時,卻忽然狂性大發?”
燕驍摸了摸下巴,皺眉道:“確實費解,我早年跟隨父親四方游歷,見過不少品種的馬,烈馬傷人自然是有,卻從未聽過一例雪驄馬傷人事件,畢竟它的性情,可是出了名的溫順。”
蕭徹平靜地看著他:“我懷疑這匹馬被人動了手腳,你見識廣,有沒有一種藥,馬兒服用之后,藥性初時不顯,卻會在被人驅策馳騁之后慢慢顯現出來?”
燕驍沉吟片刻,目光一凜,肯定道:“有!有一種香料,叫做辟寒香,摻雜在草料中喂給馬兒,藥性初時不顯,可一旦馬兒被人驅策奔馳后,藥性便會顯現,使馬兒驚悸發狂,將馬背上的人摔下踩死。”
“只一樣,這辟寒香半個時辰內方才有效,一旦過了時效,即便驅策馬匹馳騁,藥效也不能發作。”
蕭徹微微瞇眼,扯了唇角一笑:“也就是說,此馬被下藥的時間,距離發狂至多一個時辰,很有可能是在上場前被人下了藥,這馬的腹中,也極有可能還殘留著被摻了香料的草料不及消化。”
兩人四目相對,燕驍微微頷首。
下一刻,便見蕭徹取出匕首,寒芒湛湛,冰冷的刀刃映出他一雙分外明亮的瞳仁,極淺的瞳色,映著匕首的冷光,透著一股清寒,像是冬日檐上冷凝的冰雪。
還殘存著溫熱的鮮血卻一下子飛濺至眼前,是蕭徹將已死的馬兒開膛剖腹,果然發現了未及消化的草料。
燕驍俯身,用手指捻搓了一點放至眼前辨認,目光一頓,神情瞬間變得嚴肅,朝蕭徹道:“果真是辟寒香。”
蕭徹抬眉,臉上的神情是一種意料之中的篤信:“有人想害蕭玨。”
燕驍一愣,隨即反應過來:“這匹雪驄馬圣上原是要賞賜給太子的,若不是北楚王子非要與你再比試,而你又大出風頭,極漂亮地贏了他一回,圣上也不會臨時起意將那匹雪驄馬轉賜于你。那差點死于馬蹄之下的,便是太子。”
有人想害太子,那人是誰,答案簡直不言而喻。
當今崔皇后育有兩子,嫡長子蕭玨,嫡次子蕭衍,因都是嫡出,地位本就一般的尊貴。而蕭衍似乎更得魏元帝寵愛,他也并不服蕭玨,認為無論文治還是武功,他都要略勝蕭玨一籌,難道只因他早出生兩年,這太子之位便合該是他的么?因此便漸漸萌生了奪嫡之心。
三月前他失足墜馬,傷了腿而不良于行,更遑論騎射,因此失了圣心,如今腿傷雖有好轉,但蕭徹能從和他的交談中感知到,他心里的怨氣并未消散——他始終認為他失足墜馬并非偶然,雖然并沒有找到任何證據,但他一口咬定此事是蕭玨所為,因此圖謀報復,實在太正常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