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又蘭哭哭啼啼，“老爺，這些金銀珠寶都是妾身這些年一點點從吃穿用度上存下來的，妾身想著，家有存糧，心里不慌，妾身也都是為了我們沈家的日后不時之需。”

    “若是雪兒日后在夫家過得不好，或者老爺在官場上遇到難處，妾身便能隨時能拿出來應急。”

    張又蘭捂著紅腫的臉頰，趴在草木灰的地面上委屈至極地哭訴，“這些年，妾身省吃儉用，兢兢業業地操持這個家，妾身是個什么樣的心性，老爺不可能不知……”

    沈初雪慌忙走過去，俯身在張又蘭身側，將她吃力地攙扶起來，“父親錯怪母親了，母親天不亮就要早早備好父親上朝的所有事務，府中各種操持，人手越發匱乏，母親都是親力親為。”

    “難道父親都忘了，之前父親身患惡疾那段時日，都是母親衣不解帶地日夜照顧父親身側，幾天幾夜都不敢合眼……”

    母女倆這一唱一和，快把耳朵軟的沈滄海說動容。

    沈月清適時的走出來，“爹爹，母親都說了，這些年她處處為了這個家著想，女兒也相信她一個婦道人家花不了幾個錢，母親不會存這么多金銀珠寶是為了幫外人！”

    “一派胡言！老爺，你別聽她亂說，妾身娘家早已沒落，老爺早就不讓妾身與娘家來往，如今只做沈家婦，萬沒有私存家產幫扶娘家的意思。”

    張又蘭一怒之下極力自證，可是她這幾句因為惱怒而做出的過激反應，卻已經出賣了她的心中真實想法。

    沈滄海倒背著雙手，一派一家之主的道貌岸然，雙眼如炬地盯著張又藍。

    他只是耳根子軟，但卻不傻。

    這些年。

    太醫丞張起死后，張又蘭母家落魄，但沈滄海瞧著，他那大舅子張洛，一個只比自己大半格的從六品蔭官家里日子過得竟然比自己富足闊綽許多。

    平日里同僚們時常聊起張洛帶著他們一起聽曲喝茶，別提出手多大方，還有她那七八個侄子兒，吃花酒逛窯子斗毆鬧事，到處需要銀子擺平，好似張家雖然他們沈府這些年日子蕭條，但對于一個小小的虛職殿中侍御史從六品的張洛，卻根本沒有被發難過。

    更讓沈滄海蹊蹺的是，這些年以來，張又蘭那些侄子兒和侄女兒似跟她這個姑母十分親和，逢年過節必來探望。

    他之前還只是以為張又蘭為人親和，深得晚輩尊重，如今想來，人無利不往，還不是因為她大批地供應銀子往張家送，才換來張家人的尊重和愛戴。

    呵！

    如此，沈滄海一下子想明白了，這些年，張又蘭一直在他眼前扮柔弱演深情，搞了半天，他不過是她利用來支錢的財神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