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安排
再說了,就效果來說,呂頤浩聽了這首打油詩,也沒耽誤他表決心說要去河北‘填溝壑’啊?更沒有站出來說,官家你用錯字了。
作用還是起到了的。
不過,趙官家固然是破罐子破摔,卻復又苦了呂本中。
作為一個真正的詩人,呂本中上來便看出了這詩的胚子足夠出色,所以理所當然想要將這詩整飭好了登到鳳凰旬刊上去,也算是替趙官家做政治宣告了。
然而,一面是趙官家不愿意改了,一面是他呂本中不好擅自改,偏偏又舍不得此詩,卻是在那里咬牙切齒了大半日,讓這位詩詞名家百爪撓心起來。
但不管如何了,放棄了改詩的趙玖可不會在乎呂本中的心思,他既然棄了此事,卻也沒有直接北返,而是依舊停在東南……不過,所有人都能看得出來,這位官家跟之前大半年在這里的仇大苦深相比,著實輕松了不少。
不說別的,只說往后數日內,這位官家便多次輕裝簡從,率赤心隊巡視周邊郡縣。其足跡遍布杭州、湖州、越州、睦洲,卻往往不入城、不問官,也不表露身份,只是行走于鄉野之間,止于市集碼頭之前。
實際上,若非是從杭州這邊意識到趙官家的出行,周邊州郡恐怕從頭到尾都未必曉得趙官家曾到自己治下走過一遭。
畢竟,這不是微服私訪外加路見不平一聲吼的戲碼,除非是一些典型的惡性刑事案件,否則一個天子越級處置一些基層事務,往往會造成遠超事情本身的混亂,而純粹的超級惡性事件,又怎么可能會這么巧出現在他身旁?
所以,這位官家更多的算是存問風俗,是在視察這次夏雨內澇后的影響,并沒有干涉地方的意思。
當然,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趙官家南巡近一年的眼下,在賦稅新法已經徹底推行的情況下,整個東南最重要的事,莫過于計量這場雨水的影響,以及福建地方上何時安穩下來兩個大問題而已。
不過,這又引發了另外一個問題,已經有人暗地里吐槽,這官家事情已經辦完,福建的事情和兩浙的雨水都不是人力可為的了,那他堂堂天子,還留在此處作甚,莫不是真的看上了東南繁華,樂不思蜀了?
但是,吳越舊宮都塌了,整日待在和尚廟里,也未必舒坦吧?還是說真信佛了?
不過,真要說事情,似乎還是有事的,就在劉洪道折返東京后不久,趙官家開始四下微服私訪的時候,新的一期公閣大會也開始了,官家正式下了旨意,乃是傳召兩淮、江東、江西、兩浙、福建等路一級的公閣成員齊會鳳凰山……兩淮、江西、福建等地的公閣是新組建的,還沒有面圣,這當然是合情合理的。
再加上趙官家不知道什么時候就要走人了,適當再組織幾次成功的大會,也算是在西湖邊上畫了一個圈,成功結束自己的南巡之行不是?
故此,待到夏末時分,東南之地,西湖之畔便再度摩肩繼踵起來,尤其是直接從揚州蜂擁至此的兩淮公閣成員,個個家資豐厚,此番又有跟地方官府對立的心態,參政愿望強烈,所以他們的到來,幾乎瞬間便讓杭州城回到了之前武林大會時的情狀。
甚至更勝一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