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白烈云的另一面
茗香頭痛欲裂,強撐著不讓自己昏過去,只想看看他在她記憶中到底動了什么手腳。忽然之間,她眼前一亮,天地又成了她夢中的那片桃粉色,君山的桃林不在,眼前只剩了那棵參天的巨樹。
她深深吸了一口桃花的清香,只覺得頭不痛得感覺實在是太好了。
“茗香。”樹下站著一個窈窕的人影,逆著天光,看不真切,只能從聲音聽出,那是個年輕的女子。
茗香朝那人影走了過去,她忽然感覺到,這個場景十分的熟悉,好像在哪里經歷過一次。
“茗香。”女子的面目模糊,一身紅衣隨風張揚,妖艷而美麗,卻被光照的朦朧不清,就像是一個隨時將要散去的幻影。
茗香被那天光刺的眼花,抬手遮住了雙眼,透過指縫,她隱約瞧見女子向她躬身,一個彎腰拜了下去。
她不知什么情況,只是茫然的看著。那紅衣女子就著躬身的姿態說道:“抱歉。”
“嗯?”茗香依然不知什么情況,感覺更加茫然,走近了幾步,想要扶她起來。
站到了女子身前,她驚覺這女子的衣服萬分眼熟,好像她的衣柜里就掛著那么兩件。
她不由得緊張起來,猛地扶起了女子,果然看到那女子有著一張,與現在的她一模一樣的臉。
“你是紅蓼?”茗香嚇得松開了手,后退半步。
紅蓼朝她微微一笑,桃花紛飛的絢爛背景,在她這艷麗無雙的笑容前,竟失了本來的顏色。
她真的好美。即便茗香是個女人,也為她的美失了神。
都說美人在骨不在皮,這幅皮囊穿在茗香身上,她從未見過有人會對她失神片刻,而眼前的紅蓼,一娉一笑,一舉一動,均在展示她的無限風華,盛世美顏。
而這樣美的女孩子,她怎么,就死了呢?
茗香心中傷感,她想說些什么,又不知該說些什么。紅蓼握住她的手,含笑看著她,光華璀璨的目中,點點滴滴全都是溫暖和善的暖意。
這眼神,與白烈云是如此的一樣,茗香心跳的厲害,她忽然有些了解白烈云為什么會對紅蓼如此敬重了。
有什么樣的主子,便會有什么樣的侍婢,白烈云一心向善,紅蓼當然便會溫柔善良,她愛他,便會一心為他著想,他敬她,便不會有任何褻瀆她的念頭。
茗香有些無法直視那個一心想要撲倒白烈云的自己,她滿腦子風流快活,卻從沒想過紅蓼會如何想,白烈云又會如何想。自己真的是蠢透了。
“謝謝。”紅蓼微笑著說出了這兩個字,她便真的化為一片紅色的煙云散去了。
茗香連忙抬手去抓,兩手空空,她方才反應過來,紅蓼早已經死了。
紅蓼死了,她就是茗香。她既是茗香,那從哪又多出了一個茗香?
茗香陡然驚醒,她一睜眼,便瞧見一大灘紅艷艷的血腥,直直的對準了她,噴濺過來。
模糊的視線里,有人一巴掌拍飛了另一個人腦袋,從那無頭的腔子里噴出數尺高的鮮血,染了另一人一頭一臉。
茗香在驚呼聲中摔倒在地,不住后退,直至背后頂在了柜臺上。
那無頭的尸體直愣愣的跪在地上,杏黃的道袍逐漸染成紅色,拂塵掉在血泊之中,毫無生氣的腦袋滾落在桌角邊,轉了幾轉,蒼白無神的雙眼,直勾勾的盯著茗香,讓她肝膽俱裂,連叫都沒法叫出聲。
“茗香?!卑琢以频穆曇?,隱含了怒意,他站在張知冬的尸體邊,臉上身上不住的往下滴落血水,原本和藹可親的白老板,此刻便如惡鬼一般,一身壓不住的煞氣,驚得茗香再度后退,差點撞翻了柜臺。
白烈云側過臉,面無表情的看著她,說道:“她說的那些話,你信嗎?”
茗香連連搖頭,說道:“不信,我不信的?!?br/>
白烈云舒展了眉目,眼中冰封散去,暖意再現。他緩步走了過去,扶起茗香,用袖子擦了擦她臉上噴濺的血跡,柔聲說道:“不信就對了。她說的,都是假的,她想騙你離開我。你還記得我跟你說過的那道意識嗎?她被那道意識影響了,這天下所有人都被那道意識影響了,你誰都不能信,只能信我,知道嗎?”
茗香顫抖著點點頭,說道:“我不會信任何人,我只信你。”
“乖?!卑琢以莆⑿χ?,以前明明令人如沐春風的笑容,沾染了猙獰的血跡,竟有種說不出的陰森,詭異。
茗香在一時沒有準備的慌亂過后,于此時鎮定下來,她看著自家的男人,只覺陌生。這人真的是白烈云嗎?他殺人的模樣,竟是這般冰冷壓抑嗎?
茗香搜遍了自己的記憶,發現她以前是真的沒見過白烈云殺人,也許有,但被他封印了。所以,他封印她的記憶,到底是怕她受到怎樣的影響?他到底在瞞她什么?
茗香其實并不怕死人,她殺過的人不少,什么樣的都有,可在戰場上拿劍拼殺,和在家一巴掌拍飛人頭是兩回事。茗香確信白烈云的這種殺人方式,大多數人都沒法接受,一個好端端的姑娘家,與他有什么深仇大恨,連個全尸都不給人留。
她看到白烈云一個響指,兩半尸體自發燃燒起來,艷白的火光,將她雙目刺得酸澀難當,她擦去眼淚再度睜眼,地上只剩了兩挫灰白的粉末,風一吹,散的到處都是。
“去把地掃掃,洗干凈,我去洗個澡,換身衣服?!卑琢以颇竽笏哪樀?,笑著布置了任務,便真的上樓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