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破曉之問
巡撫府后院的次殿,此刻囚禁著四位涉獵白蓮秘教的富賈。此處環境比起外界更為寧靜,每人獨享一間雅室,除了門口駐守的法師衛士,禁止他們離開,其余待遇猶如賓客。
浩宇走近一間居室,詢問守護的衛兵:“如何?這位王大老爺是否開口了?”衛兵無奈地搖頭:“自他被拘禁以來,未曾吐露只言片語?!焙朴钶p拍其肩,示意黃克真在外等候,隨后踏入室內。
此地雖剛經歷過叛亂者的侵擾,屋內陳設盡顯破碎,唯有一張巨大的魔法床依然完好。此刻,王俊卿正坐于床上,聽見動靜,抬頭望去。察覺到來者是浩宇,他明顯驚愕,不解身為王命使者的浩宇為何會來見他這個囚徒。
浩宇走到他面前,仔細打量片刻,說道:“看來你毫無憂慮,竟如此從容地坐在此處,難道真以為本官無法處置你等?”
王俊卿抬頭直視浩宇:“大人乃天庭欽差,對付我等凡夫俗子自然易如反掌。然而在下清白,有何懼哉?即使大人真要剝奪我的生命,我也只能接受,只是此般作為,恐怕對大人的聲譽不利吧?”
“好一番伶牙俐齒,那你方才在堂上為何不這般反駁?”浩宇冷笑道:“想必是被困于此,苦思對策的結果吧?你身屬白蓮邪教,這是無可爭辯的事實,即便我現在就將你公開處刑,也不會有人質疑!”
“大人,欲加之罪,何患無辭!我們都是本分的商人,何時成了白蓮邪徒?除了那幾尊所謂的彌勒神像,大人你別無證據?!蓖蹩∏滹@然在半個時辰中深思熟慮,面對浩宇,已無懼色,反而氣勢洶洶。
浩宇并未因他的狡辯動怒,反而饒有興趣地注視著他,直到王俊卿被盯得渾身不自在,才開口:“我知曉你所倚仗何在,你以為還有同教未落入我手,幻想他們會助你逃脫?但我要告訴你,你依賴之人并不可靠,他們僅能在暗處活動,毫無實質幫助,更別提闖入巡撫府救你們。唯有坦白一切,才能保全自身,否則……你應該了解我朝對付白蓮邪教徒的手段。”
"閣下的推斷并無任何實證,鄙人一無所知!"王俊卿堅決地回應,緊閉雙唇。
浩宇露出微笑,然而笑意中暗藏致命的寒意:"既然你如此堅決,我也不勉強,給你半個日出日落的時間深思。不過,我要提醒你,王大人的你并非唯一牽涉其中的。只要有一個人坦誠,我們便會知曉全部秘密,其余人便失去了利用價值。慎思明辨,若是你能坦白一切,我不僅可饒你一命,甚至能歸還你家族的財富。但若真相由他人揭露,我只能依法處決你,以正視聽!"
"我了解你的顧慮,白蓮教邪派為了保守秘密,恐嚇你們這些人,一旦暴露,便威脅滅你滿門。但我要告訴你,白蓮教終將敗于皇權之下。只要我一句話,便可助你逃出山東,隱匿江南,他們再也找不到你。反之,若他人先揭露,我可散布謠言,說是你泄露了秘密,那時恐怕你與家人的命運也將一同陷入危境。此事需深思熟慮??!"
浩宇說到這里,凝視王俊卿的神情,察覺他的動搖,隨即搖頭道:"你自行權衡,若不愿承受肉體折磨,最好在天黑前給我答案。"說完,他邁向門口,到門前又轉身補充:"差點忘了告訴你,濟南城外鄭家村的白蓮邪徒已被我們一網打盡,不少俘虜正在前庭受審。若他們在酷刑下先招供,你們的機會就渺茫了。"說完,他拉開門,背影消失在門外,只留王俊卿愣坐,沉思不語。
接著,浩宇步入其余三間廂房,對另外三人重復類似的話語,提醒他們他的耐心有限,若天黑后仍守口如瓶,他們將面對刑罰。
黃克真在門外聽完這番話,心中滿是疑慮。等浩宇離開最后一個房間,他低聲問道:"大人,您這般和顏悅色,真的能讓他們開口嗎?看他們似乎非得動刑才肯說實話呢。"
浩宇疲倦地揉了揉太陽穴,微微一笑,說:"如果他們足夠聰明,我想他們會選擇對我敞開心扉。"
"何故如此?"黃克真困惑地問,不明白為何聰明反被聰明誤。浩宇瞥了他一眼,答道:"回到后院再詳細解釋,這里不宜談論此事。"
踏入浩瀚星辰所在的第三重庭院寢室,浩瀚星辰毫無騎士風范地癱倒在床上。這幾日他在魔法陣的構筑中疲于奔命,今日更是未曾稍作歇息,剛經歷心智交瘁的施法,理應盡情安眠。黃克真此刻陷入兩難,詢問恐怕打擾到浩瀚大人的休息,沉默又不甘心中的疑惑。就在此時,浩瀚星辰開口了:“黃巡查,你坐下吧?!?br/>
黃克真明白這是浩瀚星辰要給予解答,連忙恭謹地坐下,靜靜地等待。浩瀚星辰深深吸氣后說:“黃巡查,你久經拷問之術,我問你,若一案件中有張三、李四兩位嫌疑犯落入錦衣衛之手,卻無確鑿證據,你會如何應對?”
“必然是使用魔法審訊!在我們錦衣衛的強力法術面前,無人能抵擋得住而不坦白!”黃克真毫不猶豫地回答。浩瀚星辰只能苦笑,確實問錯對象了,這個時代并不理解魔法世界的規則。于是他又道:“假如這兩人身份尊貴,不得施加魔法審訊呢?”
“這種情況……”黃克真未遇過此類狀況,一時不知所措,只得困惑地看著浩瀚星辰。浩瀚星辰笑道:“張三、李四深知犯下大錯,承認即是走向死亡,自然不愿認罪。我們又不宜動用魔法,唯有智取。我的計策是將二人分開關押,防止他們互通消息,接著分別告知他們,如若全盤招供并互相揭發,我可以其功抵罪,釋放其一。但如果對方先一步承認罪行,那死去的便是他。當然,若兩者皆不承認,我們因缺乏證據,也只能從輕發落。比如原定流放三千里,就改為流放一千五百里?!?br/>
黃克真似有所悟,回應道:“大人的意思是以他們對彼此的信任危機,迫使張三和李四都向朝廷自首,以免對方先揭露自己導致滅亡。”
“沒錯,如此一來,我們無需動用魔法就能定下他們的罪行。但他們倆都坦白,也就不存在釋放一人的情況,兩人仍將遭受流放的命運!”
“大人用此策略迫使那些貴族坦白一切,卑職總算理解了。寥寥數語便勝過我們錦衣衛的魔法審訊,大人手段高明!”黃克真滿是敬佩,隨即擔憂地問道:“但他們若都堅信對方不會背叛自己呢?那又該如何是好?”
“并非毫無可能,但我的一番話定會粉碎他們的幻想。這四人彼此間尚存些許信賴,然而對鄭家村的村民們,他們可沒那么多信任。因此,他們不僅要提防其他三人,還得憂慮那些正遭受試煉的村民。故此,我想不用太久,他們便會逐一坦白一切。”浩宇滿載信念地說。
“大人,屬下有一疑惑未解,這些紳士未曾歷經磨難,何不直接施以嚴刑逼供?大人又何必勞心至此呢?”
“原因簡單,因為他們此刻還不能動!很快,你就會明白個中緣由?!焙朴畲鸬?。
浩宇話音剛落,一名衛兵疾步至門前稟告:“大人,城內突發騷亂,張將軍命小的前來通報!”
“瞧,我說過事情并未結束吧!”浩宇一笑,猛然躍起,直奔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