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1章 鑄魂之劍
當浩宇與呂岸踏入療傷的廂房,那位少年已被神秘醫師悉心照料,傷勢纏著繃帶,安靜地倚在床上休憩。察覺到動靜,少年急忙轉過身,直至此刻,浩宇才看清這位少年的真實面目。實際上,他已近弱冠之年,皮膚黝黑,身形消瘦,顯然是長期忍受饑餓所致。看清來者是浩宇一行,少年眼中頓時流露出崇敬,他記得正是他們將自己從孔家的魔爪中解救出來。
“大人……”少年不知該如何稱呼這樣的存在,便恭敬地稱呼一聲,欲起身磕頭致謝。浩宇卻搶先一步按住他:“你身負重傷,不必多禮。對了,我還不知你的名字呢。”
“在下孫獵風……”少年回答,浩宇聞言微微蹙眉,旋即理解一個貧苦出身的孩子難以有高貴的字號,便點頭道:“那就喚你孫小弟吧。孫小弟,能否詳細講述今日之事?你對你祖父的事了解多少呢?”
提到此事,孫獵風眼中閃爍著憤怒與哀傷:“當時我不在現場,是我的朋友目睹了全過程告訴我的,我才知道要前往孔家。”說到這里,淚水順著他的臉頰滑落:“結果不僅沒能救出祖父,自己還險些喪命于他們手中。”短暫的悲痛過后,他講述了他知道的所有細節。
原來,孫獵風的祖父孫車夫是個趕著馬車販賣蔬菜的老人,倒在地上的瘦馬正是他家的駕車之物。今天恰逢變故,浩宇這位來自王廷的使節到來,封鎖了原本必經之路,迫使老人改道經過孔家大宅。不料,剛經過孔家大門,老馬突然腹瀉,偏偏被孔家守門的家丁撞見。
一匹馬竟在圣賢之后的府邸門前失禁,豈能容忍?那幾位家丁上前教訓孫車夫,將其打至無法動彈。這一切都被一個與孫家略有交情的餅鋪少年看在眼里,他雖膽小,不敢直接干預,但還是找到孫獵風,告知他祖父遭受欺凌的事。
正值青春熱血的孫獵風聽聞親人受辱,毫不猶豫地拿起鐵鍬沖出門去。當他趕到孔家門前,那些家丁已將孫車夫如棄履般丟出門外,而惹禍的老馬則被他們拖入府內。目睹祖父遭到殘忍對待,孫獵風怒火中燒,不顧一切地用鐵鍬擊傷了孔府門前的家丁們...
這一舉動觸怒了蜂巢般的守衛,門扉前一鬧騰,霎時涌出十幾名孔氏家族的武衛,他們個個力大無窮,手中握著赤紅的符紋棍棒,瞬間將孫大狗擊倒在地。此事也驚動了府邸內的孔興燮,一聽竟有人膽敢讓牲畜在圣地門前失禁,還傷害了他的守衛,尊貴的圣裔公自然怒不可遏,立即下令將祖孫二人押往后院,依照家規嚴懲。
經過一番鞭笞,孫老者氣息奄奄,只剩進氣沒有出氣,那匹老馬也被圣裔公下令斬首,以償還其污穢之罪。唯有孫大狗身強體壯,硬生生承受了五十棍,依舊未曾喪命。但若非浩宇及時趕到制止,他的命運只怕早已改寫。
敘述完畢,孫大狗懇求道:“大人,您得為我祖父主持公道啊,孔家人下手太狠,連一位老者都不放過……”說到這兒,他已泣不成聲。
浩宇的臉色鐵青,這位圣裔公家的人確實過分,竟因如此瑣事草菅人命。這只是他抵達曲阜的第一天,不知他們平日里多么霸道,殘害了多少無辜。想到這些淳樸的百姓被仗勢欺人的家伙欺凌,浩宇心中殺意涌現:“看樣子不能輕易放過他們,必須給他們一次刻骨銘心的教訓!”
呂岸聽完,眼神變得銳利。他心底尚存一絲良知,見孔家做出這般行徑,即使浩宇不言,他也會伸出援手。于是走出廂房,他低聲詢問:“大人有何差遣,盡管吩咐。”
浩宇眼中掠過一抹精光:“這次證據確鑿,我要好好清算這位所謂的圣裔公。但此事必須迅速解決,趕在他們找到有力援手之前。走,去大牢!”
身為圣裔公的孔興燮做夢也未料到自己會被關進縣衙的幽暗地牢,骯臟混亂的環境,爬行的蠕蟲只讓他坐立不安。起初,他還囂張地指著牢頭大罵,然而當牢頭換成浩宇的衛士后,他便噤聲不語,因為剛剛一句罵聲落下,一個壯碩的衛士便揮舞著鐵鏈敲擊牢門,嚇得他渾身顫抖。真是秀才遇到兵,有理也說不清了。
然而,沉默并不意味著孔興燮認命,他深知一旦入獄,家人會想盡辦法營救他。他已決定,即便把官司打到京城,也要讓那位年輕的欽差見識到他的厲害。他自認為,身為孔子后裔和國公的身份,就算魏公公也要給他幾分顏面,更何況只是一個四品以下的欽差呢?
"在那一天,你會渴望死亡,卻無法尋得解脫!" 孔興燮正沉浸在復仇的幻想中,忽然看見那個他意圖報復的人物,在幾位身披鎧甲、腰掛長劍的士兵簇擁下走來,這情景令他心驚膽戰:"他難道想趁著這個時機對我下手?"
浩宇出現在囚室之前,早已有人恭敬地為他搬來座椅。他坐下后,輕笑一聲,語氣淡漠地說:"衍圣公,牢獄之中,滋味如何呢?"
"浩大人,你雖是天子特使,也無權囚禁我。明智之舉是向我道歉,我大度,不計小人過,饒你一次!" 孔興燮急于逃離此地,囂張的氣焰已收斂不少,但仍透露出他一貫的高人一等的傲氣。
然而,浩宇只把這些威脅當作諷刺,冷笑一聲:"你還夢想著安然離開囚籠嗎?別癡心妄想了!那幾個家仆在你的默許下奪走了一條人命,我既然知曉,就必須介入。按照我們帝國的律法,殺人者,唯有死亡,你不會不知道吧?"
"你...他們只是卑微的仆人,憑什么要我為他們的行為買單?況且,殺人的并非我,只是家仆一時失手罷了。" 孔興燮一邊給自己打氣,一邊謹慎地觀察浩宇的神色,試圖揣摩他的意圖。
浩宇冷然一笑,說:"你所殺害的是曲阜縣的農夫孫三,不是你說的卑微之人。至于你說的無關,這里有那兩位家仆的供詞,他們清楚地供認,是衍圣公你下令讓他們痛下殺手,才導致孫老翁不幸喪命。這點,不僅是他們,我和隨行的人都可以作證!" 說到這里,浩宇仔細打量著隔門的孔興燮,發現他的確開始慌亂。
為了迫使孔興燮徹底認罪,浩宇事先審問了那兩個一同被捕的家仆。這兩人畏懼強權,經浩宇一嚇,便將一切過錯推到主人身上。浩宇對此心照不宣,讓他們在供詞上簽名按印,作為證據。
孔興燮看到那份供詞時,臉色變得慘白,他沒料到浩宇是來真的,甚至準備好了證人。恐懼之下,他剛才的傲慢消失殆盡,用懇求的口吻說:"浩大人,看在同朝為官,我又是圣賢后代的情分上,求你放過我吧。"
浩宇面帶微笑,平靜地說:"孫老者他們請求寬恕時,你怎么不寬恕他們?現在想要他人施以憐憫,太遲了!"
"你!你究竟打算如何行事?要知道,我孔興燮是當今皇帝冊封的衍圣公,天下讀書人無數,大人就不怕引來眾怒?就不怕被歷史永遠唾棄嗎?"
"哈哈哈哈!"浩宇放聲大笑,仿佛聽見了異世界的奇妙寓言:"你竟敢自封圣賢之后,圣者教誨我們以慈悲待世,而你們后裔除了榨取平民,還懂得何為正義?至于那些博學者,根本不入我眼,任憑他們舌燦蓮花,我為民眾而行,歷史自會公正裁決!反觀孔氏家族,你們的所作所為只會遺臭萬古,玷污祖先榮耀!你們欺善怕惡,對百姓殘忍無情,面對危機卻如烏龜般縮頭。孔廟邊的祠堂就在眼前,為何沉默不語?這才是對圣賢最大的侮辱,令人寒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