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8章 苦難兄弟
昔日權傾一時的密影衛副使許顯純被貶為千夫長后,他的府邸變得門可羅雀。田爾耕踏入這片冷清之地,心中涌起一絲凄涼。他曾與許顯純一起,是京城里權貴們爭先恐后攀附的對象,而今卻淪落至此。當他見到許顯純時,內心的悲涼更甚,短短月余,那位意氣風發的副使已然面目全非,頭發已現斑白,精神也頹廢不堪……
當田爾耕踏入這片被魔法迷霧籠罩的庭院,許顯純僅僅是微微施禮,隨后萎靡不振地低語:“大人何以在百忙之中,來訪一位已被世界遺忘的罪囚?”
田爾耕輕輕一嘆:“許兄,看來這幾日你遭受了不少磨難。你有何計劃,打算如何面對未來?”話間,他看似無意地掃了許顯純一眼。
“磨難?呵……”許顯純苦笑一聲,搖頭道:“這不算什么,那位九千歲并未對我這個罪人太過苛刻,只是剝奪了我的權位而已。我還能有何奢望?只求早日逃離這王城,做個平凡人罷了!”言畢,他又無奈地長嘆一口氣。
盡管許顯純口中這般說,田爾耕仍敏銳地捕捉到其中的不滿與不甘。這些話語不過是他在困境中自我安慰的借口。田爾耕淡然一笑,說道:“許兄真甘心就此離開我們多年奮斗之地,遠離王城?即便你想走,恐怕也無法擺脫過去,那些因你我而失職甚至喪命者的家屬,你覺得他們會放過我們嗎?”
“除了離開,我別無選擇。”許顯純愣了愣,接著道:“我的權力已蕩然無存,就連親侄子也……我能再崛起嗎?至于他們的報復,如今我已如此,還會懼怕嗎?”然而,他眼中閃爍的憂慮出賣了他的內心,沒有人能真正無畏死亡。
看穿了他的矛盾,田爾耕顯得更有信心:“話雖如此,但我們這些年奠定的基礎并非一無是處。重振旗鼓并非全無可能,只是單憑一人之力已然不夠。唯有你我聯手,方能重現輝煌!”
許顯純一怔,嘴角勾起一抹微笑:“田大人直說無妨,我已至此,還有什么好顧慮的?”
“好,既然許兄如此坦誠,我也直言不諱。近來,我的禁衛軍中發生了一些變故,你的親信黃從虎等人皆被囚禁了。”
“嗯?”提及這些忠誠的心腹,許顯純頓時警覺起來:“究竟發生了何事?”
田爾耕沒料到許顯純竟如此疏離外界,心中暗自嘆了口氣,講述了黃從虎等人的遭遇,繼而道:“本想盡力相助,豈料浩宇早有算計,不僅未能解救他們,反而讓我顏面盡失。這幾日,廖可忠等人也因相同罪名被浩宇帶走,你苦心經營的勢力即將瓦解。”
許顯純聽完這番神秘的話語,臉色如云變幻:“若是真如此,你我皆無力相助。浩氏素來深思熟慮,連神圣的衍圣公都不曾放過,何人能幸免其手?你以為僅憑咱倆的情誼就能阻擋得了?”
“我自然不抱如此天真的幻想。他此舉目的就是要清掃我們在錦衣衛中的勢力,絕不會顧及情面。不過浩宇也并非毫無忌憚,至少面對九千歲,他必須有所顧忌。”田爾耕耐心解釋道。
許顯純苦笑一聲:“九千歲視浩宇為左右手,他又怎會因我二人而對付浩宇?”
田爾耕回應:“正因如此,我才來找許兄。單你或我單獨面對九千歲,恐怕難以取信。但若我們一同進言,意義便不同了。畢竟,我們陪伴九千歲對抗東林教派已久,這份交情仍有分量。何況,我有足夠說服九千歲的理由。”
許顯純疑惑地瞥了田爾耕一眼,不明其言下之意。田爾耕意識到,若不揭示背后的計劃,許顯純不會與他聯手,于是他透露了準備對魏忠賢講述的全部計策,然后注視著許顯純,等待他的抉擇。
經過一番猶豫和權衡,許顯純最終點頭道:“好吧,我陪你共赴這場冒險!”他明白,田爾耕先前的勸說有道理,想要活下去,唯有重奪權力,與田爾耕聯手成了唯一出路。
次日,二人結伴來到魏府,自去年錦衣衛與東廠沖突,田爾耕受牽連以來,這是他們首次共同登門。魏府的守門人冷眼瞥了這對昔日的常客,嘴角勉強擠出一絲笑意:“哎呀,哪陣風把田督軍和許...千夫長吹來了?”他刻意加重了“千夫長”的發音,惹得許顯純心頭火起,卻無法發作。
田爾耕見狀,連忙從袖中掏出一張價值三百兩銀子的銀票遞給守門人:“麻煩兄弟通報九千歲,就說田爾耕和許顯純有緊急事務求見。”
看在豐厚銀票的份上,守門人雖不情愿,還是點頭道:“既是田大人駕到,小人自當通報。只是,九千歲大人政務繁忙,是否接見,就難說了。”
“只要兄弟向九千歲提及,我們確有重要事務稟告,相信他會抽出時間相見。”田爾耕料事如神,守門人通報后,魏忠賢確實起了好奇之心,不知這兩名昔日親信有何緊要之事需找他,于是吩咐引見二人,當然,這也有賴于他們曾是魏公公的心腹,有時,魏忠賢也會憶起他們......
"卑職田爾耕拜見九千歲大人!"兩人在面對魏忠賢時,皆恭謹地俯首跪地,叩首致敬。這樣的舉動在以往是極少見的,讓魏忠賢這位神秘的大人露出了滿意的微笑。待他們起身,他才開口詢問:"爾等聲稱有緊急事務需向咱家當面稟告,可否告知詳情?"
"關乎錦衣衛副指揮使浩宇之事。"田爾耕明白此刻不是阿諛奉承的時候,于是誠實地回答。"您是指他近期整頓錦衣衛的行動吧,此事咱家略有耳聞,他做得相當到位。那些百戶太過放肆,不僅在外橫行霸道,竟敢私吞錦衣衛的財物,這不是自尋死路嗎?咱家知曉你曾插手此事,但有些事按照浩宇的計劃執行或許更為妥當。"
"公公,請允許卑職直言,您說得既對,也未盡然。"田爾耕鼓足勇氣說道。
"嗯?"魏忠賢微微詫異,他沒想到此人竟敢如此直言,但這反而激起了他的好奇心,他接著問:"請講,咱家錯在哪里?"
"卑職要講的浩宇之事,牽涉現在,也涉及過往。"田爾耕察覺到魏忠賢已被自己的話吸引,于是繼續道:"單看目前他的作為,卑職不敢妄言其錯,但如果將之與他過去的行為串聯起來,恐怕背后的故事并不簡單。九千歲可還記得崔呈秀與許三倫的事件?"
魏忠賢掃了一眼身旁的許顯純,點頭回應:"自然,怎會想到這兩件事與此刻錦衣衛的狀況有關?咱家竟未能洞察此中關聯。"
"確實,經過卑職仔細推敲,我發現這些全都是浩宇精心策劃的。九千歲您難道不覺得奇怪嗎?原本環繞在您身邊的人,一個接一個地犯錯,被迫遠離,而這一切又似乎都與浩宇脫不了干系,這豈非可疑至極?"
魏忠賢心中一震,說道:"你到底想說什么,直說無妨!"
"我想說的是,浩宇似乎在刻意對九千歲您設局!"田爾耕意識到此時必須坦誠,于是跪下說道:"崔呈秀原是公公的智囊,卻被浩宇以侄子行刺的借口逐出京城;許三倫精心籌備,卻莫名功虧一簣,至今下落不明,浩宇受命與孫承宗協商,最終卻導致許顯純也失去公公的信任。再加上此次事件,明顯是浩宇暗中操縱,他究竟有何目的?"
許顯純目睹此景,亦俯身跪在泰爾格特之側:“永恒千歲,吾侄許三倫,因刺殺精靈賢者孫承宗失手,此番錦衣衛之亂,源頭亦是他們與孫承宗麾下私怨所起。我甚至揣測,此事與孫承宗脫不了干系。而那位孫承宗,正是閣下昔日欲除之而后快之人。浩宇與其間糾葛深重,實令我們憂慮重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