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4章 何其輕易?
戌時三分之刻,夜幕已降臨。
龍淵壁壘中,幽靈族大酋長黃太極傲然矗立于城墻之上,面容扭曲地盯著夜色中漸漸亮起的火把。
被黑暗吞噬的龍淵長城,傷痕累累,斑駁的城墻盡是觸目驚心的血紅,空氣中彌漫著令人作嘔的血腥氣息。
數(shù)十具未及收殮的將士遺體散落一地,面露絕望與驚駭。
顯然,這些將士直到生命最后一刻,也未接受“幽靈八旗”從天而降的殘酷現(xiàn)實。
作為屢次親歷戰(zhàn)火,閱盡生離死別的幽靈族大酋長,黃太極不會因這場未真正開始便告終結的“突襲”沾沾自喜,但明都防線的空虛,仍舊令他震驚,同時也為其進兵明都,增添了更多信心。
呼。
一陣寒風驟起,夜晚的堡壘寒意更濃,塞外特有的沙礫擊打在臉上隱隱作痛,但包含幽靈族大酋長黃太極在內(nèi)的眾人都無暇顧及,默默佇立于城墻之上,仿佛等待著某個信號。
“稟報大酋長!”
片刻之后,一陣疾步打破了城樓上的寂靜,身披戰(zhàn)甲,神色振奮的幽靈八旗旗主岳拓單膝跪地,在四周眾人期盼的目光中迫切報告:“侄兒率兵深入二十里,除了零星幾戶山野農(nóng)夫,未見任何明軍蹤跡。”
“由此可見,明廷確乎不知我幽靈八旗大軍壓境,幾乎毫無防御可言。”
…
及至將話說完,岳托方才來得及以魔法之力抹去額頭上因咒語而凝結的汗水,即便自幼在勇士學院磨練,但如此短時間內(nèi)施展如此高強度的傳送法術,仍舊是一場嚴峻的試煉,其魔力源泉亦在隱隱抽痛。
"好,做得妙極。"
不待上方的皇太極——如今被稱為“霜狼之王”的統(tǒng)治者有所反應,背負著雙翼、目光深邃的大貝勒代善便一步跨出,滿面贊許地注視著自己的長子。自從被先王努爾哈赤用古老的試煉“敲打”后,他便徹底醒悟,竭力修復與長子和次子之間那因古老詛咒而疏遠的關系。盡管無法回到尋常人家般的親情融融,但這已經(jīng)遠勝過過去的冷眼相待。
同時,已過不惑之年的代善心中隱約明白,那傳說中的“女真大統(tǒng)”之位正逐漸遠離他的命運軌跡。在這種情況下,他更渴望維持現(xiàn)狀——只要“霜狼之王”的身份穩(wěn)固,他就能與皇太極并肩站立于這片奇幻大陸的巔峰。
而這關鍵的平衡,除了他無可匹敵的戰(zhàn)場功勛,還依賴于岳托和碩托這兩個同樣手握強大法力的兒子的輔佐。
"多謝父親大人。"
岳托聞言,朝父親微微施禮,敬意之中卻難掩一絲疏離。童年的傷痛,讓他對過去的一切記憶猶新,難以釋懷。
"霜狼之王,時不我待,何不趁夜色降臨,大軍開往‘星峰之口’?"
"只要我們能夠掌控‘星峰之口’,大軍便可勢如破竹,直逼明界的心臟遵化與薊鎮(zhèn)。"
"屆時,明界的諸神必將震驚。"
眼見得氣氛稍顯凝重,被譽為“霜狼智者”的范文程站了出來,口中流暢地吟誦著古老的語言,眼中閃爍著智慧的光芒,向著同樣動容的皇太極進言。
雖然努爾哈赤在建立“霜狼國度”之初,便曾試圖融合“霜狼語”與“天狼語”,創(chuàng)造一種全新的語言體系,但受制于種種限制,這門尚處于雛形的語言并未能在霜狼族內(nèi)部普及。
因此,在霜狼族內(nèi)部,仍以古老的“天狼語”作為主要交流方式。范文程家族世居于遙遠的東方之地,曾與眾多異族有過接觸,因而能嫻熟地運用“天狼語”。
正是憑借這一優(yōu)勢,范文程才能在眾多歸順霜狼族的人類中脫穎而出,贏得了努爾哈赤與皇太極兩位“霜狼之王”的信賴與賞識。尤其是皇太極,更是視范文程為國師級的人物,屢次在重大決策時倚重他的智慧。
"范先生言之有理。"
一聲低沉的嘆息后,霜狼之王輕輕點頭,他那深邃的目光似乎穿越了重重幻象,直達大明界的中心——紫禁城。
"按原計劃,我大軍應即刻分為兩路,一路奔襲薊鎮(zhèn),另一路則指向居庸關。"
正當霜狼之王開口之際,兩名霜狼族侍衛(wèi)便將一張描繪著奇異符文的大地地圖展現(xiàn)在眾人面前。。。。。。
觀其色澤,此卷軸顯然已歷經(jīng)歲月滄桑,宛如古老傳說中的遺物。“時機稍縱即逝,愿吾王速作決斷。”
隨著“咚”一聲沉悶回響,周圍的金族勇士們皆屈膝膜拜,雙目狂熱地凝視著神情從容的金族首領皇太極。唯獨大祭司代善與二祭司阿敏等少數(shù)幾人,保持著平靜,穩(wěn)立原處,如巖石般不動。
龍吟關與曦峰壁障之間,滿打滿算不足百里之遙,憑金族八部的矯健步履,最遲黎明時分便可達。
跨過曦峰壁障,即是明王朝重鎮(zhèn)尊華;而自龍吟關西行,約一百五十余里,即達明帝國之大安隘口,從此亦可直驅(qū)尊華,兩軍于此匯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