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懷歸
尋常教務何至于如此慌忙,聶懷瑾喚來助教將腿邊的姑娘帶下去,這才往教室外走了幾步,立于檐下。
“發生何事?”聶懷瑾上下打量了一下環境,開口問。
“蕓娘的阿姊不見了。”嬤嬤指了指剛剛被帶下去的小女孩,見她身影已離開,緩緩補充道:“蕓娘父親是鎮北舊部,母親是娘子軍戰士,都很早去世了。”
只一句便頗有重量。
嬤嬤點到為止,再起話時只說發現此事的過程。聶懷瑾耐心聽嬤嬤講述,神色慢慢凝重起來。
☆
暮春之時喜雨,云陰沉沉地壓低下來,在春末夏初凝成一股水汽,沉甸甸得讓人氣悶。
鎮北遺孤失蹤,以陛下對鎮北舊部的情誼,倘若人未找到,她們萬是免不了被治罪。她下午脫不開身,托了嬤嬤去宮中尋了魏卿卿來查,時到此刻才有書信遞交到她手中。
聶懷瑾接過書信,殷紅的絲絳輕輕落于她虎口之上,信上魏卿卿的字跡清楚明晰,告訴她此事恐有棘手之處。
并沒有什么好消息。
聶懷瑾將信封放在桌上,眉頭細細地蹙起。
不知為何,她腦海里浮現出下午蕓娘慟哭的眼瞳。蕓娘自幼失去怙恃,唯有與阿姊相依為命。今日尋遍尋親人不見,蕓娘泣下如雨也未發出一絲聲響打擾講學。
她的阿姊將她養得很好。
聶懷瑾想起魏卿卿在信中所言,那位喚做駱駒的姑娘,失蹤之前,還在家中布鋪的柜面上縫著為妹妹所做的玩偶。她們一行人到的時候,只見柜面上半個孤零零的布老虎,散了一桌的線。
是什么樣的人才會對這樣一對姐妹下手?
聶懷瑾按著發痛的太陽穴,窗子被風吹開了一條縫,晚風從屋外一絲絲地吹過,吹散她的思緒。聶懷瑾趴在桌子上出神,不知出神了多長時間,她慢慢地睡著了。
夢里已是夏日。長京城那時候是響晴的天,風從樹木間刮過,撲簌簌地落下幾枚葉子出來。
那時的夏季總是過于炎熱,一盆井水下午打上來,到了傍晚已是溫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