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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接待我的是門口站崗的警衛員。
才二十多歲,是個小年輕,一看就是剛當兵入伍不久。
他不認識我,也不知道我丈夫的名字。
可一看到我手里的那枚勛章,他的臉色瞬間變了變,并直身體向我恭恭敬敬地敬了個禮。
大姐,現在里面正在開會。
我們已經把您的事匯報給領導上級了,您先在這里休息,等散會了,我再帶您去......
小年輕的話還沒說完,就看到一群烏泱泱的人腳步急匆匆地從軍區大樓里走出來。
為首的那個人我認識,當初就是他親手把我丈夫的骨灰盒送到我手上的,鋼鐵一般的男人,卻在那天聲音嘶啞,眼眶里憋著通紅的淚水。
警衛員趕緊迎接上去:顧首長,我們......
顧林卻首先罵了起來:滾蛋!什么事兒都要等!你小子怎么一點眼力勁兒都沒有知道站你面前的人是誰嗎烈士家屬的事就是頭等大事!
他身邊已經有不少人朝著我這邊打量過來。
我看到幾個眼熟的,但不確定他們還能不能認出我,畢竟十年不見,早已經物是人非了。
顧林一行十幾個人眼含淚花走過來,齊刷刷向我敬了個禮,才顫抖激動的手向我伸過來。
嫂子,十年沒見了!
我最近剛被調回來,才找以前的戰友敘敘舊,您還能認出我嗎
當年是我把老班長送回家的,您有任何難處,盡管跟我們說!
老班長生前對我們有恩,他不在了,以后你家的事就是我們的事!
說完,他向我身后看了眼,只看到一個破草席,所以疑惑地問了句:林澤呢
當年一別,他還是個不會走路咿呀學話的臭小子呢!現在長大了,肯定在讀書了吧
周圍的人也紛紛附和,七嘴八舌地跟我搭著話:是啊,嫂子,怎么不把林澤也帶來
當年我們就說過,以后林澤就是我們的兒子。
老班長看到孩子長大的模樣,肯定也會欣慰吧。
被威脅恐嚇了這么久,這還是我第一次被這么多人圍著噓寒問暖,一時間有些不適應。
聽他們問起兒子,我眼底瞬間死灰一片。
我挪動著蹣跚的腳步,走到那個破草席旁邊,撲通一聲跪了下來,將草席掀開——
我兒子林澤,他被人活活打死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