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牙剛要罵娘,頭頂突然炸開個霹靂。青石壘的牢頂跟紙糊似的掀飛了,碗口粗的紫雷跟長了眼似的往我天靈蓋鉆。獨眼龍嚇得一屁股坐進陰泉水里,那水碰著雷光立馬沸騰,咕嘟咕嘟冒起綠泡。

快！快稟告長...右邊那個老字沒出口,我手腕一抖,鎖鏈把他脖子纏了三圈。剩下倆扭頭要跑,被順著地縫竄出的雷蛇咬住腳脖子。

混沌氣在經脈里轉了九個大周天,我張嘴吐出團黑霧。霧里裹著葉家老祖下的噬心蠱,這玩意在我心口趴了七天,愣是被雷劫腌成了脆皮蠶蛹。

回去告訴葉清雪。我彈指把三具焦尸送出地牢,下次派點硬菜。

第二道天雷劈下來時,我索性扯了破爛上衣。前世在九幽冥獄泡澡都沒這么舒坦,雷漿順著脊梁骨往下淌,把葉家剜骨留下的疤燙成條紫金龍紋。

地牢突然晃得像篩糠,十八道劍氣劈開南墻。煙塵里走出個駝背老頭,手里提著盞骷髏燈,后頭十二個白袍修士結的劍陣嗡嗡響。

小畜生倒是命硬。老頭燈油滴在我腳邊,燒出個骷髏圖案,青云劍閣在此,還不...

我抄起根雷漿凝成的牙簽剔指甲：要打快打,趕著吃宵夜呢。

老頭臉漲成豬肝色,骷髏燈一晃飛出九顆綠火頭。我盤腿坐回石床上,由著鬼火往身上撲。混沌體剛修到第一重,正愁沒東西喂。

就這我打了個飽嗝,鬼火在丹田里炸成朵煙花,你們劍閣改行放炮仗了

十二柄飛劍結成天羅地網壓下來,我伸個懶腰的功夫,背后突然騰起百丈雷翼。劍陣撞上雷光就跟冬雪遇了沸湯,眨眼化成鐵水澆了老頭滿頭。

該我了。我并指為劍,頭頂雷云突然裂開道縫,漏下一縷鴻蒙紫氣。

老頭祭出本命劍要擋,劍刃離我三寸就碎成渣。鴻蒙劍氣掃過青云山,半座山頭轟隆隆滑進江里。江面飄起層死魚,翻著肚皮映出十二具無頭尸首。

我踩著老頭胸口撿起塊劍閣令牌,背面還刻著秦字。遠處傳來七聲鐘響,拍賣行的紫晶燈該掛上檐角了。

3

拍賣行門口的迎客修士把我攔下時,我正蹲在臺階上啃糖葫蘆。琉璃瓦檐角掛著十二盞鮫珠燈,照得我身上粗布麻衣跟抹了層油似的發亮。

要飯的滾遠點！鑲玉腰帶的管事捏著鼻子,今兒可是丹霞宗專...哎喲！

我彈了粒山楂核打在他膝窩,趁他跪下的空當溜進門。二樓雅間飄來葉清雪那尖嗓子：師兄快看,四品筑基丹起拍價才三千靈石！

會場里突然靜了靜。展臺上那枚青玉托著的丹藥,表面才兩道云紋。我扒著欄桿笑出聲,嘴里的糖渣子噴了前排胖子一脖子。

哪來的泥腿子！葉清雪半個身子探出雕花窗,發髻上插著新打的點翠步搖,守衛呢把這...

她突然哽住了。我掏出在劍閣老頭身上摸來的貴賓令,往玄鐵柱上一按。東面整面墻突然翻轉,露出鎏金打造的至尊席,二十八個侍女齊刷刷跪成兩排。

拍賣師手里的金錘當啷掉地上。我大馬金刀往軟塌上一歪,腳邊瞬間擺滿靈果仙釀。葉清雪那師兄的月白袍子抖得跟篩糠似的,手里茶盞潑濕了前襟。

接著拍啊。我啃了口水晶肘子,油手在錦緞墊子上蹭了蹭,那狗屁筑基丹,我出三枚銅板。

滿場哄笑像炸了鍋。葉清雪俏臉漲成豬肝色,丹霞宗長老拍案而起：黃口小兒！有本事你...

我甩手拋出個油紙包。紙包在半空自燃,露出顆金燦燦的丹藥,七道雷紋在表面游走如龍。丹香凝成只火鳳凰,繞著橫梁飛了三圈,最后蹲在拍賣師腦門上拉坨金光閃閃的屎。

七...七紋金丹！丹霞宗長老直接翻過欄桿,被臺階絆了個狗吃屎,這丹香...這異象...

我摳了摳耳朵眼：拿狗糧當寶貝,你們青云城修士屬狗的

葉清雪突然尖叫：假的！定是幻術！她拔劍要劈,丹香凝成的鳳凰一翅膀扇過去,步搖上的珍珠噼里啪啦掉了一地。

拍賣行穹頂突然降下七彩虹光,丹閣閣主踩著煉丹爐撞破天窗。老頭山羊胡上還粘著丹灰,撲通跪在我榻前：求前輩收我為徒！這枚太乙清虛丹...

喂狗的玩意。我彈指把金丹射進他嘴里,嘗嘗咸淡

老頭渾身毛孔往外冒黑煙,眨眼功夫年輕了二十歲。滿場修士眼珠子通紅,有個紫袍胖子直接撕開衣襟：前輩！我出十萬...不,全部身家換丹方！

我翹起二郎腿,靴尖晃悠著指向葉清雪：藥引子還在那呢。

幾十道目光唰地射向二樓。她師兄突然拽下她幾根焦發——那是前天雷火燒的——哆嗦著捧過頭頂：仙長！這...這夠嗎

葉清雪捂著頭皮尖叫,發簪劃破臉頰。我勾勾手指,那撮焦發飛入掌心：勉強湊合。說著搓出團三昧真火,當眾把頭發煉成縷青煙。

丹閣閣主突然抽抽鼻子：這是...九轉還魂丹的藥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