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妮莉絲
那位負責排查的軍官居高臨下地站著,軍帽的陰影半掩著他那張過分俊美精致的臉,眼型下垂,有著即便笑著也像哭過的濕痕。
劍尖挑起書頁時,鉑金發絲從軍帽下漏出一縷,在燈光下熔成液態黃金般的流光,從鋼鐵縫隙間溢出。
“有意思。
”他嗓音低沉,帶著絲綢包裹刀刃般的優雅與危險。
灰藍色瞳孔漫不經心地掃過羌芙,睫毛在顴骨投下的陰影如同審判天平上的刻度。
劍尖慢條斯理地撥弄著書頁,最終停在一段海克拉古詩上:將漁網拋向星海。
軍官嘴角揚起,在俊美臉頰上撕裂出帶著嘲諷意味的弧度,指尖輕彈劍刃發出清越顫音。
“看來中央智腦的文明凈化程序還是漏刪了幾個浪漫主義的病毒。
"劍刃反射的冷光在羌芙臉上劃出一道顫動的光痕。
"物理系學生?"他掃過她胸前的校徽,慢條斯理地踱步,佩劍在指間翻轉,"還是說,反抗組織的聯絡員?"劍柄鑲嵌的藍寶石倒映出她蒼白的臉,羌芙陷入了絕望。
她知道,自己已經無路可逃,她腦海中不可抑制地閃現難以忘懷的血腥畫面:寄宿家庭的伯爵夫人被槍托砸碎下巴時,血珠濺在她物理筆記的微分方程上。
這次終于要輪到她了嗎?“我……我……”她的聲音顫抖,幾乎說不出完整的句子。
中央空調的嗡鳴突然變得刺耳,通風口噴出的冷風裹挾著金屬和汗液的味道。
某個士兵的槍托不小心磕到金屬欄桿,"鐺"的一聲讓所有海克拉人集體顫抖,像被驚動的鵪鶉。
軍官漫不經心地擺了擺手,仿佛剛才的盤問不過是走個流程,兩名士兵立即上前,一左一右鉗住她的手臂。
劇痛瞬間穿透骨髓,羌芙的眼淚不受控制地涌了出來。
丹妮莉絲看著這一幕,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裙邊。
要救她嗎?可那不過是個長得像故國人的異鄉客。
怎么救?難道要像古早言情劇那樣高喊"放開那個女孩"?似乎她駐足沉思太久,苦苦思索之際,一道視線突然鎖住了她。
灰藍色的眼眸…有點眼熟…想起來了!這個alpha她見過。
喬克副官曾用八百字小作文夸過他:未來可期/大有可為/漂亮的孩子/帝國鐵血戰士/弗朗家的人太頂了/費維斯的風雪養人/連續作戰72小時的純種alpha。
名字叫什么來著?這死腦子,快想啊!老外名字真難記,明明上周還在約瑟芬酒店慶功宴上見過呢。
“奧珀林小姐。
”對方突然收起佩劍行禮,聲音里的殺意像被按下暫停鍵,口吻溫和。
這個轉變快得讓羌芙的淚水還懸在下頜,將落未落。
他一開口,這個名字突然從記憶深水區浮上來,帶著慶功宴上香檳氣泡的觸感。
她想起喬克副官當時的介紹:"看見那個鉑金發色的alpha了嗎?費維斯冰原長大的鐵血軍人,連續作戰72小時眼睛都不會眨"啊,想起來了。
“希爾曼·弗朗長官。
”當丹妮莉絲終于從記憶碎片里打撈出這個名字時,希爾曼已經站在她面前三步之遙,這個距離足夠她看清對方手套上未干的血跡,正在帝國鷹徽上凝結成暗紅色的冰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