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聯畫顧名思義，由三幅獨立鑲框的畫組成，中間以合頁連接。居中的畫框被嵌進了墻壁，左右兩扇閉合時，看起來與旁邊的普通木飾板渾然一體。畫上的內容各自毫不相關，一邊是昏暗的室內，另一邊是鄉村風景，只有中間部分顯得有些眼熟——燈火通明的房間內，擺設著一張張魔法工作臺……

    “中間畫的應該就是有求必應屋。”湯姆仔細對比過畫中的場景和他們所處的環境，下了結論。

    “你是霍格沃茨秘密的專家。”艾蕾奧瑙拉干脆舉起雙手，以示自己一無所知，完全尊重他的判斷。

    “這些畫看起來都太……空了。你感覺到的有可能是畫里的肖像嗎？”

    “魔法畫像在霍格沃茨沒有一千幅也有八百幅。不，那些畫只是魔法的載體，依照畫中人物生前記憶制作的副本，從來沒有讓我感覺到任何東西，就連校長室的畫像也不例外。”

    黑眼睛暗了一暗。“你的感知范圍包括死亡事件、霍格沃茨的這些幽靈，還有——”

    “——還有某些特殊狀態下的靈魂，游離于外的，或是依附在物體上的。”艾蕾奧瑙拉頓了一下，才接著往下說，“情緒越是激烈，意識活動越是頻繁，越容易留下能被察覺的痕跡——比如我們入職第一年時的‘那個’。至于待在原本軀殼內的靈魂則不在此列，活人和死物在我這里沒有區別。”

    而她方才察覺到的東西，在這三者中最接近幽靈。這意味著他們的對話可能已經被第三“人”聽去……她忍不住遞去一個擔憂的眼神。

    湯姆顯然也意識到了這一點，他的嘴角微微一動，神情像是想笑又像是惱怒，旋即恢復平靜：“……或許我還是太輕信這個地方的安全性了。”

    “既然有求必應屋能回應使用者的一切要求……”要立刻補充新的條件嗎？

    “不必。”湯姆揚了揚眉毛，順手把左右兩扇畫蓋了回去，“保持現狀就好。”

    艾蕾奧瑙拉立刻明白了他的言下之意：設法把這幅三聯畫從房間里去掉，恐怕就沒機會弄明白究竟是什么偷聽了他們的對話，而像這樣留在原處，倒能把任何變化盡收眼底。

    “明白了。”既然他已經有想法，她向來配合。“如果我知道你帶我來的是這樣一個地方，就把實驗和筆記搬過來了。”

    “象征物替代的研究進展得怎么樣？”

    “有點卡住了，真正的‘概念相同’其實遠沒有我起先以為的那么寬泛。儀禮類魔法比古代魔文更冷門，連成體系的現代研究都沒有，必須在古籍里找可靠的儀式記錄，而古籍往往寫得十分籠統，語焉不詳——比如從字面上推測出的概念是‘死中之生’，失敗個幾次之后，才能大致排查需要的到底是有過瀕死經歷的生命、吸收尸體營養成長的動植物還是別的，死法又有沒有特定要求，從而進一步確定更精準的‘概念’。”

    “你還真是給自己挑了一個很有挑戰性的課題啊。”

    “一些現存最古老的魔咒其實就是對應儀式極度簡化和抽象化后的產物，即使是現代，大型魔法的構成在本質上也很接近儀式。”從這個角度去分析，或許能找到湯姆和伏地魔之間所謂“靈魂鏈接”的頭緒，甚至將其徹底拆解也說不定……不過這件事現在就不必提了。

    她和湯姆對視一眼，意有所指地問：“你那邊就沒什么能幫上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