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 咱們是兄弟了
以前還身處現代的時候,瞿朗還有一大愛好是看電影,除了所有和甲午題材有關的影片和紀錄片以外,他的心頭好是《黃飛鴻》《精武門》《龍虎門》這類緊張刺激的動作片,那時候還常常幻想自己化身為代表正義的主角。這類電影設定的一大特點是,接近影片末尾的正邪對決,一上來反派大boss通常占盡優勢,各種吊打主角,然而最后緊要關頭一定是主角光環降臨,而上一秒還在得瑟的反派下一秒就領了盒飯。
于是最終boss對決場面在眼前的現實中開鑼。山匪頭領也不多話,首先擺開一個功架,遠遠看去像極了一只蓄勢待發要撲向眼前獵物的螳螂。哦螳螂拳,瞿朗心中默想,那我就以我偶像曼尼帕奎奧的招牌姿勢對上你吧。
眼看對面的小子只是把方才左拳在前右拳在后調整成右拳在前左拳在后,而后就遲遲不出手了,山匪頭領終于按耐不住,一個起勢,模仿螳螂捕蟬宛若兩把大刀狀的前臂一前一后急急向瞿朗掠來。閃轉騰挪之間,瞿朗的左肋下和右邊腮幫分別結結實實地挨了一下,那往日里橫行于湖州一帶的山匪首領微微一笑,正暗自得意。哪料瞿朗竟如沒事人一般,猶自跳開十步以外,重新擺好架勢,朝著那首領步步逼近過來。
山匪首領心下一驚,剛想退防,對手疾風驟雨一般的組合拳就到了。西方拳擊與東方武術最大的不同就在于對抗擊打能力的無比重視,試問哪一個最后拿了金腰帶的拳王一開始練拳時沒少挨過揍?俗話說要想揍人,先得學會挨揍。
瞿朗的拳像密集的雨點般又急又快,山匪首領邊往后退,邊勉力抵擋,但百密必有一疏,終究還是被少年一記遒勁的右勾拳破防,一個踉蹌竟自跌倒在地上。
他心知這次棋輸一著,原本以為自己的身手算是迅捷,在左近可說是無出其右了。孰料到對方的拳超乎尋常地快,電光火石剎那間已揮到他的面門,而自己無從格擋,無奈閉上眼睛,只得聽天由命。
奇怪的是,過了好一會兒那只拳頭也沒有落到自己的身上。首領緩緩睜開雙眼,只見一只手伸在自己面前,那剛才和自己對戰正酣的少年正用真誠無邪的笑容看著自己,并示意自己起身。
首領在地上愣了半響,半柱香的功夫之后,手像不聽自己使喚似地借著少年的外力站了起來,看向少年的目光中亦有猶疑,亦有欽佩之色。
瞿朗抱拳,首先道:“剛才多有得罪,還望見諒。目下天色不早,家父還在家中等著小弟和家母到城東的觀音廟祈愿之后早些返回,可否放我們走了?”
對方沒想到這少年竟然以德報怨,亦沒有仗著剛剛獲勝的余威向自己討還銀兩,一時說不出話來,憋了半天朝那些還能動彈的吼出一句:“兄弟們讓出大路給這位公子!”說完,沖著瞿朗鄭重地回了一個抱拳禮:“敢問高姓大名?”
“小弟瞿朗。”
“瞿兄弟高義,我叫方天祥。今天我們算是不打不相識,以后咱們就是兄弟了,如果不嫌棄請去我寨子里做幾天客,萬勿推辭!”
那被方天祥喚作馬忠的刺青大漢,一邊揉著剛被瞿朗修理過的下巴,一邊也附和著:“我馬忠算是服了,瞿兄弟的確好身手,照我說干脆到我們那兒住上幾個月,其他的都不用做,只當弟兄們的武術教師,給咱們指點一二就行。對了,令堂大人去觀音廟燒香拜佛不耽誤,瞿兄弟要是不放心,我這兒派幾個弟兄跟隨,直到安全把令堂送回府上為止。”
瞿朗實在推脫不掉,只好轉向自己的娘親,指了指方天祥他們,施禮道:“母親,他們執意要孩兒到他們那里去當幾日座上賓,母親您看?”
“孩子,放心去吧,你爹那里我自會向他言明,只是時日不要遷延太久,不然我就不好向你爹交代了。對了讓瞿三跟你一起去。”
于是此地人等分為兩撥,一路仍去往城東觀音廟;另外一路,眾人簇擁著瞿朗往芒碭山方向而行。
芒碭山,相傳漢高祖斬白蛇的龍興之地,歷經千百年,山勢還是像當初那般逶迤,林木依舊郁郁蔥蔥,遮天蔽日,只是早已不見當年從沛縣一路艱難跋涉而來的去往驪山戍守之人。
瞿朗心中正思慮間,方天祥走過來介紹道:“瞿兄弟,你觀這里山勢如何,足夠險峻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