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殿下擱下了茶壺，壺底碰在桌上嗒地一聲響。他皺眉道：“我也很好奇，他們到底是怎么能容忍你一直為錢犯愁的？”

成玉感到不能讓連三誤會她的親人們待她苛刻，硬著頭皮幫他們辯駁：“那大概也不怪他們了，可能我是個敗家子吧，在亂花錢上頭，總是讓他們防不勝防。”她有些期期艾艾，“可連三哥哥，這個錢，太多了，我是不是不該拿……”

三殿下從茶杯上抬眼：“這段對話有點耳熟。”

成玉立刻想起來當(dāng)初連三送她牙雕小仙時的強硬態(tài)度。“可……”她試探著發(fā)出了一個音節(jié)，立刻不出所料地看到了連三涼涼的眼神。

她就發(fā)愁：“可我總是這樣，是不是不太好啊。”

“總是怎樣？”

她支吾了一會兒：“就是吃你的用你的，現(xiàn)在還拿你的……”

三殿下看了她一眼：“你有錢嗎？”

她琢磨著關(guān)禁閉時攢下了多少錢，含糊道，“有、有一點吧。”

三殿下淡淡道：“有一點，那就是沒有了。”又看了一眼她一直握在手中的那個蹴鞠面人，“喜歡我給你買的這些東西嗎？”

她誠實地點了點頭：“喜、喜歡的。”

三殿下淡淡道：“那就是很喜歡了。”他繼續(xù)道，“想將它們退回去嗎？”

這次她沒有出聲。

三殿下看著她：“沒有錢，卻有很多愛好，要想過得好，除了吃我的用我的，你自己覺得你還能怎么辦？”

成玉想了一會兒，沒有想出辦法來。

“唉。”她嘆氣：“所以我說，人生真的太難了。”

三殿下一錘定音，給此事畫了句點：“那就這樣吧。”

成玉顯然覺得就這樣也不太妥，她低著頭又想了一會兒，趴在桌上問連三：“那……連三哥哥你有沒有什么特別喜歡的東西？”她側(cè)著頭看著他，輕聲問他，“我學(xué)東西特別快，學(xué)什么都特別快，你有喜歡的東西，我學(xué)了做給你啊。”

三殿下看了她好一會兒：“唱曲能學(xué)么？”

成玉默了一下：“就只有這個我如何學(xué)都學(xué)不會，連三哥哥你換一個。”

三殿下?lián)Q了一個：“跳舞？”

成玉又默了一下：“就只有唱曲和跳舞我如何學(xué)都學(xué)不會，連三哥哥你再換一個。”

三殿下再換了一個：“彈琴？”

成玉再次默了一下：“就只有唱曲跳舞和彈琴……”

三殿下無奈地打斷她：“你不是說你學(xué)什么都很快？”

成玉飛快地看了他一眼，又低頭，腳尖在凳子底下畫圈圈：“那再聰明的人都有短板了……”

三殿下道：“你的短板還挺多。”

成玉敢怒不敢言，想了半天，提議道：“我射箭不錯，我給連三哥哥你獵個野兔子吧。”

三殿下笑了笑：“我射箭也不錯，能給你獵頭猛虎。”

成玉啞了啞：“那……那我還能過目不忘。”

三殿下挑眉：“真是沒有看出你有過目不忘的本事。”

成玉想起來自己在連三跟前的確常忘東忘西，幾乎次次見面他都能挑出她新近又忘了什么與他有關(guān)之事，她感到了話題的難以為繼，很是無力地為自己辯駁：“那……我要走心才不會忘，可能很多時候……我不太走心吧……”

“哦，不太走心。”三殿下道。

成玉立刻明白自己說錯了話，硬著頭皮補救：“或者有時候我喝醉了，或者想著別的重要的心事，那也會……”

今次三殿下比較寬容，沒有同她較真，只道：“但就算你過目不忘，對我又有什么意義呢？”這倒是切切實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