黏人精一個。太黏人了，一度黏得江柚寧煩。她說這些找我有什么用呢，宋聿卻說，我想要你心疼我一點。你心疼我，我就不怕吃苦了。

江柚寧想，他大概回過神來，他們如今的關系，已和當初，天差地別。

“我不會從你身邊帶走小蝴蝶的。”江柚寧溫和的說，“我跟你保證。宋聿，你過得不好，我也不好受。我希望你跟小蝴蝶都能快快樂樂安穩過一生。”

宋聿嘴角微動，到最后耷拉下眼皮，他說：“柚寧姐，那你要答應我，小蝴蝶留在你這，你一定要對她百分之百上心。她跟我一樣，要么不愛，要么就要全部的愛，少一點都不行。”

她恍惚不已。

他居然還是喊出了這一句“柚寧姐”，仿佛當初的宋聿，又回來了。

宋聿這一句熟悉又陌生的“柚寧姐”，差一點就要把江柚寧拉進回憶里了。可看見他那張沉穩卻沒有半點依賴的臉，終究是猛的回過神。

不，他這樣叫，也不過是客氣。

她有些難堪的牽起嘴角露出一個笑容來：“你放心，我會照顧好小蝴蝶的。”

宋聿依舊顯得有些為難，猶豫片刻說：“那我明天一早來接孩子。”

江柚寧說好，回到病房時，小蝴蝶一臉緊張的看著她，不安問道：“媽媽，小蝴蝶是不是要跟爸爸回去了？”

“小蝴蝶今天可以留下來跟媽媽一起住。”江柚寧捏了捏她的臉。

小蝴蝶心里下意識的想避開這個動作，但又沒有。她不太喜歡別人捏她的臉呢，不過媽媽可以，媽媽干什么都行。

“真的嗎？”小蝴蝶眼前一亮，“爸爸答應啦？”

“對呀，爸爸明天早上來接你。”江柚寧說。

小蝴蝶太高興啦，她終于可以跟媽媽一起睡覺了，她喜歡貼著江柚寧，也興奮的睡不著，一直媽媽媽媽的叫個不停，江柚寧也沒有打算讓她按時睡覺，小蝴蝶明顯想跟她玩一會兒，江柚寧滿足她。

小蝴蝶說：“媽媽你眼角有顆痣。”

“媽媽你真好看。”

“媽媽你為什么這么白呀，跟小蝴蝶一樣。小蝴蝶像媽媽多一點，是不是就能跟媽媽一樣好看了。”

小家伙黏人的緊，什么事都能問很久。江柚寧起來上個廁所，也要翻身下床啪嗒啪嗒在她屁股后跟著，到衛生間門口倒是不進去了，才十幾秒呢，就在外面催促了：“媽媽，你好了嗎？”

江柚寧有些啼笑皆非，說沒有。小蝴蝶就嗷一聲，十幾秒后又催她：“媽媽，現在呢，你好了嗎？”

小蝴蝶的本質就是復讀機。

江柚寧出去后給她削水果，小蝴蝶嘴巴也甜，江柚寧給她什么，都要加一句：“媽媽削的水果好甜，我全部都要吃光光。”

江柚寧從來沒有想過，她這個小閨女，還是個小馬屁精，平常見她，也都隨了她爸，高冷的要命。

想到宋聿，江柚寧的笑容淺了些，宋聿只是對陌生人高冷，在人后，對親近的人，比小蝴蝶也不遑多讓。他特別能給人安全感，從來都能把“偏愛”表現得淋漓盡致。

“媽媽，你能跟我說說，你當初，是怎么生下小蝴蝶的嗎？”小蝴蝶突然問她。

這倒讓江柚寧頓了頓，而后笑了，她認真的說：“那個時候，媽媽還覺得自己也是個孩子，然后突然就有小蝴蝶了，一時間媽媽也沒有反應過來。可是媽媽就是，舍不得小蝴蝶。醫生說，媽媽最好不要生小蝴蝶，可是，媽媽那一次沒了小蝴蝶，以后就再也不會有小蝴蝶了。所以媽媽非要留著我們乖巧可愛的小蝴蝶。”

“生小蝴蝶的那一天，媽媽打算，要是媽媽沒有活下來，就把你送回去給爸爸。可是媽媽也很勇敢的，媽媽幾天之后就醒過來了，然后就看見了我們可愛的小蝴蝶。”江柚寧溫柔笑著，眼底卻濕潤，“好小一個，在氧氣箱里，媽媽一直覺得對不起小蝴蝶，如果不是媽媽身體不好，小蝴蝶不會一出生就受這么多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