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有重開日(七)
相蕖被挑了個措手不及,好在失衡也不過是一瞬,他運轉真氣覆蓋在身體一周,在半空中借力,單腿作刀像身后劈去——
卻被那把劍敏捷地避開不說,接著狠狠一甩,勾著他的褲腳把他倒懸于空中。
“抱歉。”乘嵐淡淡的聲音傳來。
相蕖如今上下顛倒、頭重腳輕,他循聲望去,翻轉的視野里,乘嵐走近了兩步,在他面前停下。
他們很少距離如此之近,相蕖端詳這張倒著的臉,只見那烏黑的眼眸中似有促狹之色。他毫不猶豫抬手,對著那張道貌岸然的臉,送出去裹著真氣的一拳!
乘嵐只用兩根手指,便游刃有余地接住這全力一擊。
那把劍趁此機會鉆入了相蕖的護腕內,貼著相蕖左手的手臂內側,乖乖不動了。
相蕖輕巧地落回海中,垂眼望去,這才發現這竟是一把軟劍。
這把劍仿若通體由琉璃所制,流光溢彩,劍身亦然。細看方知,那劍身分明薄如蟬翼,晶瑩剔透得相蕖甚至能通過劍刃清楚地看到自己的掌紋,角度旋轉之間,卻又散發著羊脂玉般的瑩潤光彩,乍一看仿佛只是個不曾開刃的裝飾品,美輪美奐。
這是……
“這是露殺劍,我的本命劍。”乘嵐說。
相蕖心中一動,故意道:“可我聽說,真尊的本命劍應當名為‘長生’?”
乘嵐瞥了他一眼,吐出不冷不熱的兩個字:“謬傳。”
真的叫露殺劍?可是,自己究竟是怎么知道這個名字的——為什么?為什么他總覺得,好像還差什么?
他的目光突然望向乘嵐腰間掛著的那把刀上。
那把刀通體被白絹般的花瓣所包裹,唯有刀柄露出寸許,方才可見其上的纏枝蓮紋,乘嵐的右手仿佛粘在了刀柄上,一刻也不曾放開,手指總是順著那紋樣摩挲著,即便隔著一層花瓣也不影響,似乎他的手指已經駕輕就熟地記住了繁復的花紋走向。
它們很像一套——它們一看就是一套。相蕖心中無端生出這個念頭。
乘嵐察覺到他打量腰間苗刀的動作,不動聲色地側過身去,算是擋住了相蕖的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