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心素帶領兩位老者在泉州城周邊開始了“調研”，意在讓他們深入了解聯盟的情況。

    顧秉謙意識到自己已失寵，對這場“隆重”的宴會并無太多期待，他仍沉浸在近日所見所聞之中。

    晉江兩岸的水車林立，工坊的叮當轟鳴，寬闊平坦的官道，與張瑞圖一樣，他在泉州也目睹了百姓的笑容，感受到了與大明不同的活力。

    當他再次站在朱樉宅院前時，即便不抱期待，也被眼前的景象震撼，泉州知府、晉江、南安等五縣知縣悉數到場，漳泉兵備道也在列。

    在一聲聲“老大人、老先生”的稱呼中，老者不禁眼眶濕潤，手微微顫抖，自從被定為閹黨后，即使在家鄉昆山，除了至親和幾位密友，其他人都對他避之不及。

    今日無論是出于禮貌還是真心想見前首輔，至少表面上給予了極大的尊重，行禮之人皆鞠躬至地。

    又是圓桌，顧秉謙被請至上座，連朱樉也只是坐在主賓之位。

    這樣的安排除了展示華夏聯盟對大明官紳的態度，還因為無論是顧秉謙還是張瑞圖這樣的所謂閹黨，對大明、對華夏都有所貢獻。

    與許顯純等為了權力不擇手段的閹黨不同，顧、張等一些大臣還是盡力做了一些保護官員和穩定朝廷的工作。

    正是這些官員的存在，使得徐光啟、孫元化等大批官員得以從容離職，而未遭受進一步的打擊報復。

    宴席上，眾人也不避諱，寒暄過后便開始討論各種議題，如土地贖買、稅收調整等，許多詞匯都需要稍加思索才能理解。

    看著旁邊桌上的大明官員們泰然自若的樣子，顧秉謙感到困惑，尤其是泉州衛指揮使竟然坐在主桌上，與知府、兵備道談笑風生，老者輕輕搖了搖頭，仿佛在確認自己是否在夢中。

    畢竟曾是首輔，雖未在地方擔任過主官，但看過的往來文書眾多，許多事情都能有所了解，眾人也沒有忽視他，不時有人征詢他的意見。

    這樣的氛圍讓老者感到新奇，即使在內閣會議中，閣老們大多說話都有所保留，凡事都不好明說，總要用些典故偈語來隱晦地表達自己的立場。

    然而，盡管朱樉明顯坐在這張桌子上，但大家討論起事情來卻異常坦率，比如這個數據使用不當，那個問題存在偏差，但無論是說話的人還是聽眾，似乎都沒有特別的反應。長按喜歡的段落可以記錄下你的想法。

    討論著討論著，話題就轉到了免除糧食稅的問題上。免除糧食稅？顧秉謙一聽到這個，心里就不由得一驚，自古以來，凡是能夠減輕民眾負擔的，幾乎都可以稱得上是“治世”。免除糧食稅，這簡直是要達到一個全新的高度？

    但聽著旁人熱烈的討論，顧秉謙也漸漸聽出了其中的門道。去年的糧食稅收入只有三百五十萬兩，占到了年收入的七分之一，而今年糧食稅預計能收到六百萬兩，卻只能占到年收入的十分之一都不到！

    年收入六七千萬，六百萬的糧食稅收不收確實顯得不那么重要了，更何況還有人預測，五年內僅工商稅收就能達到三十億華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