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這波不虧!
豐海關的晨霧還未散盡,天際泛起的一抹魚肚白勾勒出遠山朦朧的輪廓。城門外,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劃破了清晨的寧靜,驚起幾只在城墻青磚上啄食的麻雀。守城士兵剛要呵斥,卻見來人一行衣著不凡,馬匹高貴,連忙收起傲慢,恭敬地放行。
"賢侄啊!這件事情是叔父思慮不周,還請賢侄莫要生氣!"
肖轍的聲音透著疲憊的沙啞,連日來的奔波讓這位平日里精明持重的商界巨擎也難掩倦容。他顧不上擦拭臉上凝結的露水和風塵,徑直奔向蘇大少所住的小院。那件繡著暗紋的長袍已經褶皺不堪,靴子上沾滿了泥濘,連一向梳理得一絲不茍的銀白鬢角也凌亂地貼在額角,無一不彰顯著一路上的匆忙。
院中的梧桐樹上,一滴露珠悄然落下。蘇大少立在飛檐下,目光如炬。他仔細打量著這位素以老謀深算著稱的長者,只見他眼白中布滿了觸目驚心的血絲,眼眶浮腫發黑,臉頰上還殘留著風霜的痕跡。那雙平日里總是閃爍著精明光芒的眼睛此刻竟蒙上了一層疲憊的薄霧,顯然是不舍晝夜地兼程趕路而來。
"肖叔父太客氣了,這件事情怎么能怪你呢?"蘇大少強壓下心中翻騰的怒火,擠出一抹不易察覺的微笑。那兩千匹戰馬被劫的消息就像是一根淬了毒的刺,深深地扎在他的心里,每想起一次都隱隱作痛。但眼下這位向來高傲的商界巨頭親自登門請罪,他也不好發作。一時間,院子里的空氣仿佛凝固了,只有檐角風鈴偶爾發出清脆的響聲。
朝陽漸漸升起,將地上的露水曬得蒸騰而起,在陽光下形成一層薄薄的霧氣。商隊被劫,對雙方都是一記重創。不僅損失慘重,更是動搖了肖家在絲綢之路上精心經營多年的商譽。若是肖轍對此置之不理,那才是真正的失策。只是讓蘇大少意外的是,就在肅州城內暗流涌動、局勢動蕩之際,這位向來以審時度勢著稱的老人家竟能放下滿腹的心事,不顧安危,星夜兼程趕來請罪。這番誠意,倒是讓他心頭的怒火消退了幾分。
統領府偏廳內,檀香裊裊升起,與茶香交織在一起,在陽光透過雕花窗欞時形成一道煙霧迷蒙的簾幕。陳設雖然簡單,卻透著一股肅穆的氣息。朱漆圓桌上的宴席已經擺好,幾樣精致的點心在陽光下泛著誘人的光澤。陳金霄、丁奉以及吳侃分坐兩旁,每個人的表情都繃得極緊,仿佛正坐在一個一觸即發的火藥桶上。茶盞中的水紋微微震顫,折射出眾人心中的不平靜。
連日奔波的肖轍確實疲憊不堪,又饑又渴。他一改平日里謹小慎微的作風,先是大口痛飲幾杯清茶,這才開始用膳。那雙因疲憊而略顯渾濁的眼睛時不時掃過在座的每個人,就像是一位經驗豐富的棋手在暗中權衡每一步棋的得失。直到酒足飯飽,他才輕輕放下筷子,清了清嗓子,緩緩道出此行的目的。
"其一,是為退還賢侄購馬的銀兩。"肖轍的聲音依舊沉穩有力,從那件繡著暗紋的寬大袖中取出一封分量十足的信函,包裝精美,火漆完好無損。他的手指略微有些顫抖,不知是因為疲憊還是因為內心的波動。"另外,肖家愿意贈送五百匹精良戰馬,聊表歉意。這些馬都是從塞外精心挑選的良駒,保管讓賢侄滿意。"
他停頓片刻,目光像利劍般在眾人臉上一一掃過,繼而說道:"其二,因肅州城內局勢動蕩,猶如駛入驚濤駭浪的孤舟,我已下令暫停對塞外的貿易。待風平浪靜,再重啟商路。至于之前與蘇家的協議,自然依舊有效,一字一句都會嚴格遵守。商路重開之日,老夫必親自派心腹前來知會。"
蘇大少聽著這番話,不自覺地摸了摸鼻子。表面上依然維持著得體的微笑,心中卻在飛速運轉。肖家此番的賠償未免太過慷慨——本就損失慘重,卻還要再賠五百匹戰馬?這般大手筆,就像是寒冬臘月里突然綻放的梅花,溫暖得讓人心生疑慮。其中必定另有玄機。
他的目光在茶盞的水紋上停留片刻,很快理清了其中關節。這分明不是簡單的賠償,而是肖家釋放的善意。肖轍此人老謀深算,眼光總是放得很遠,就像是在下一盤綿延數十年的大棋,每一步都深思熟慮。只是這份看似慷慨的善意背后,又藏著什么不為人知的算計?
正事談完,又說了些閑話,期間不時有仆役悄無聲息地進來換茶添水。午后的陽光斜斜地照進廳內,在地上投下一道道斑駁的影子。酒過三巡,肖轍這才起身告辭。這次返程倒不似來時般急切,蘇大少特地為他準備了一輛鋪著厚實氈毯、裝飾考究的馬車。
就在肖轍的馬上臨要出發之前,肖轍好像是想到了什么,叫住了蘇長空。
“賢侄啊,還有一件事情。”肖轍說著就在懷中掏出了一封信遞給了蘇長空,“這是犬子肖乾讓我轉交給你的。”
蘇長空聞言一愣,想著是二哥的信就接了下來,不知道有什么事情要和自己交代,難道是關于大哥唐天放的死因的,還是說唐天啟有了其他的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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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長空收好肖乾給自己的信,也沒在多留肖轍,寒暄了幾句就送肖轍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