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涵懵了好幾秒鐘，有些反應不過來。

    程天芳不敢對上女兒純凈的大眼睛，垂下眼眸擦著淚水。

    “當時我鬼迷心竅，只追求刺激和瘋狂，跟他們吃喝玩樂，整天到處亂晃，花錢如流水，卻總以為很快就能賺回來。誰知那渣男騙我糊弄我，將我的錢，還有你爸爸給的錢都給騙光光，甚至還在我們的店里做違法的事情。我傻乎乎一味兒相信他，后來我被抓了，他卷走一部分錢跑了。那時我才幡然醒悟，可惜還是太遲了，什么都太遲了。”

    “那時候，我只想一死了之……覺得自己沒臉再活在這個世上。后來自殺被人救起，你舅媽想方設法帶你來看我，讓我為了你好好活下去，重新開始。可人生便是人生，哪來的什么從頭開始。如果世上真有后悔藥，我寧愿用我的命去換……”

    “對不起！對不起！媽媽真的對不起你們……對不起你們所有人……如果你不是在單親家庭里長大，你也不會敏感又嬌弱。如果你有爸爸和媽媽一起養育你，你也不會缺少親人的陪伴，追求什么刺激和好玩。我們忽略你，也顧不上你……嗚嗚！小涵，說到底這一切都是媽媽的錯！都是媽媽的錯！”

    “媽，你剛才說外公……是被殺死的？”

    “對……是我招惹的那個渣男刺死了外公。正因為這件事，外婆才會一直不肯搭理我，直到前兩年才肯見我，陪我吃吃飯，聊聊天。你舅舅至今仍生我的氣，幾乎都不肯跟我說話。我和家庭的聯系全賴你舅媽幫忙牽引，還有你爸爸。如果不是他們，還有你，我也撐不到今日。這一切都是我罪有應得！”

    “媽，你……你沒騙我？這些不是真的？不是真的，對不對？”

    薛涵后怕連連，吞著口水。

    程天芳總算抬頭，淚眼婆娑看著她的眼睛。

    薛涵哭得淚流滿面，哽咽：“媽，別說了，都別說了。”

    “媽，我知道了。”她輕輕點頭。

    薛涵重復：“我會記在心上的。”

    “小涵，乖乖睡吧。幸虧你懸崖勒馬，一切還來得及。以后交朋友的時候，一定要擦亮眼睛。咱們只跟愛學習，陽光向上的同學做朋友。你現在是學生，就該以學習為主，別想什么亂七八糟的事。”

    “不會。”程天芳搖頭：“你爸爸很疼你，把你當成命在疼。只要你改正過來，他不會對你失望的。你認真學習，努力學，如果學不好，沒法那么優秀，我們也不會怪你。這世上的人千千萬，不是誰都能有讀書天賦的。就好比你的幾個表哥表姐，二表哥他就不怎么擅長讀書，平時都是中等水平。他們都是同父同母所生，但仍是有例外。你認真讀，至于結果如何，我們不會太在意。對我和你爸爸來講，你能健康成長，心理素質強，陽光開朗長大，比什么學習成績都重要。”

    程天芳欣慰笑了笑，低聲：“乖，閉上眼睛好好睡。放心，以后媽陪著你學習。還有，媽接下來還要幫你照顧爸爸，讓他快些恢復健康。”

    程天芳微愣，轉而悵然低笑。

    小涵失望低低“哦”一聲，閉眼睡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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