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起初的勝利
這一夜對崔默風而言,宛如身處煉獄。禁衛魔法師們對他施加種種酷刑,卻未讓他因失血過多而亡,每當他因非人折磨暈厥,他們便以神奇的療傷草藥恢復他生機,待其蘇醒后再次施法。反復數次,崔默風徹底崩潰,他虛弱至極,幾乎無法辨識的聲音喃喃道:“我……我已全盤托出,你們還想要……我承認什么?”
見他喪失抵抗意志,那位監視的禁衛隊長示意眾人暫停,接著,他笑著對崔默風說:“早這樣配合豈不更好,便可免去諸多折磨。你只是普通人,哪來的勇氣刺殺王室侍衛?肯定是你最親近的人指使的吧?傳聞你父兄已被判極刑,即將受斬,你在京城的親人僅此一人,無須我多言,指使者正是此人。我看,你還是承認吧。”
周圍的那些暗夜守衛者都曾與呂岸有過交集,如今渴望攀附于浩宇這位永恒之年的寵臣,因此在聽聞百戶的直言后,他們紛紛注視著氣息微弱的崔默風,期待他承認這一切是崔呈秀策劃的。盡管崔默風的生命之火即將熄滅,但他的心智并未完全消逝,立刻洞察了這些人的意圖,并意識到事情背后的詭異之處:“原來浩宇早已布下陷阱,目標并非我,而是叔父。他假裝毫不知情,誘使我行刺,其實是想借我之手陷害叔父!不可以,我不能讓他們得逞!”
然而,當決心堅定時,崔默風堅決地搖頭否認:“你們...誤解了,此事全由我一手策劃,與他人無關!”
見他拒絕配合,眾人憤怒了,更加殘酷的懲罰落在了崔默風血肉模糊的身軀上。這次的折磨不僅針對肉體,更是對靈魂的摧殘。在一輪折磨后,崔默風陷入昏迷。然而,暗夜守衛者如同冷酷的劊子手,無視他的痛苦,冷水潑醒后繼續逼供。
盡管崔默風內心抗拒浩宇的陰謀,但當肉體痛苦達到極限時,他終究無法抵擋屈服的沖動。畢竟,他不是楊漣那樣堅毅不屈的硬漢,無法在暗夜守衛者的酷刑下保持沉默。當第二天黎明破曉,崔默風承受不住持續的折磨,開口道:“沒錯,指示我刺殺浩宇的正是我的叔父崔呈秀!”
“那么,他為何讓你做出如此大膽之舉?”暗夜守衛者需要的不僅是答案,還需要一個說得通的理由,以滿足他們的推理。既然已開口,崔默風便無話不可說,為了逃離痛苦,他按照暗夜守衛者的期望編織了一個故事。
因為崔呈秀對浩宇受到永恒之年的青睞心生嫉妒,多次設法刁難,卻因計劃不周而被浩宇識破,導致崔呈秀失寵于永恒之年。數次未能傷害浩宇,反被利用,崔呈秀終于在無法忍受中冒險,指派心中充滿對浩宇恨意的侄子實施刺殺……這就是暗夜守衛者徹夜審訊的成果,記錄了人物的話語,甚至描繪了他們的心理變化。在確認供詞無誤后,他們讓崔默風簽了字,然后將供詞遞交給高層......
那位掌管幽冥刑獄的織金千戶目睹供狀后,也不敢輕舉妄動,立刻將其遞交至許顯純手中。許顯純未曾料到崔呈秀竟卷入此事,也不敢擅自裁決,遂攜狀去見田爾耕。田爾耕手持供狀,身為幽冥衛指揮使,他對詔獄內的幽靈們了如指掌,那里的人能演出任何劇情,孝子轉眼變為弒親的惡靈,道學之士亦承認自己是獸類,因此這份供狀的真實性他并未太過在意。他憂慮的是,這些人背后的目的何在,于是目光轉向幽獄主宰許顯純,問道:“許大人,對此有何見解?”
“若我沒看錯,這一切應是浩宇的策劃,他似乎決心要徹底除去崔呈秀。想不到如此年輕的他,手段竟如此狠辣,回想起崔默風那次刺殺,想必也在他的預料之中。”許顯純同樣是陰謀的博弈者,洞察秋毫。
田爾耕苦笑:“我問你的看法,并非要你揭示真相,而是希望聽聽該如何應對。”
許顯純面色凝重:“浩宇與崔呈秀的恩怨由來已久,二人已無法共存。如今浩宇握有良機,斷不會輕易放手,我們唯有順應其意。此事已非秘密,而是公開的挑戰,浩宇明示我們要陷害崔呈秀,交予幽冥衛只為試探我們的立場。即便我們改寫供狀,田大人難道不怕浩宇另尋他法?如今他受九千歲垂青,又身在軍伍,未來我們還需依賴他,相比之下,崔呈秀的影響力已如夕陽西下。因此,此刻我們唯有協助浩宇對付崔呈秀!”
田爾耕深思熟慮后,認同許顯純的觀點,點頭道:“那就將供狀呈上吧,崔呈秀得罪的人不少,浩宇這次出手,必定有人趁機落井下石,我們幽冥衛也不會例外。”
田、許二人商議之際,浩宇已從急匆匆趕來的幽冥衛口中得知了結果,他面帶喜色對田鏡說:“田老,看來崔呈秀這次難以翻身了。”
田鏡捋了捋胡須,回應:“此事尚未塵埃落定,還需要大人出面,幫助田爾耕他們做決定。我們已派人四處分發崔默風的供狀,如此一來,就算幽冥衛想改動,也為時已晚。”浩宇深以為然地點點頭:“要么不做,做就必須斷絕對方的后路,這才是對付宵小之輩的絕佳策略!”說完,他立即下令照此行事。
當這個秘密流傳開來,魏忠賢也收到了來自神秘衛隊“織夢者”的情報,聽完信使的敘述,他肥胖的臉龐浮現出一絲奇異的笑意:“浩宇的確手腕高超,竟連織夢者都為他所用。只是一次簡單的暗影刺殺,卻被他巧妙地轉化為打擊政敵的利器。此人絕不簡單,我以前低估他了。”
真相對魏忠賢來說并無隱瞞,但他找不到為崔呈秀辯解的理由。他深知浩宇與崔呈秀間的裂痕已無法彌合,浩宇正迫使他作出抉擇。盡管崔呈秀曾是閹黨中的智者,但如今朝廷已被魏忠賢牢牢掌控,閹黨無對手,崔呈秀的存在變得可有可無。反觀浩宇,已成為京師光明軍的靈魂,深受士兵們的尊敬。面對軍隊的憂慮,魏忠賢心中權衡已定。
數日后,王廷頒布命令,揭露崔呈秀品行不端,企圖暗害朝廷重臣,本應流放邊疆。然而念在他過往的政績和勤勉,從輕發落,僅剝奪其所有官職,限三日內離京,返回故土薊州。
崔呈秀試圖自救,無奈大廈將傾,無人援助。他早因失去魏忠賢的信任而遭人冷落,如今更是無人替他說話。金銀雖散盡,但閹黨之人只收錢不辦事,直至他收到旨意,才知大勢已去。
轉瞬之間,權傾一時的他變得孤立無援,崔呈秀心有不甘,卻只能接受現實。三日后,他帶著積年掠奪的財富悄然離京,卻沒有一個人愿意相送。
直到他的馬車駛至京都郊外的長亭,才看見幾個身影,細看之下竟是讓他陷入絕境的浩宇。浩宇見崔呈秀到來,領著人上前,含笑問道:“崔大人,被構陷的滋味如何?你這些年讓多少人丟官喪家,今日終嘗苦果。前往薊州之路漫漫,望你保重身體!”
“你……”崔呈秀瞪著浩宇嘲諷的神情,憤怒卻無處宣泄,最終沉默離去。浩宇望著他漸行漸遠的背影低語:“你如今僅是償還利息,待我推翻魏閹,你欠下的債,一筆筆清算!”